神战的参与者一共就两个,黑暗和恩赐。
如果封印在太阳里的不是黑暗,那阿卡的意思就是,真神恩赐被封印了。
在神战后的十几天里,在场的所有祭祀,几乎都向伪装成恩赐的黑暗献上了虔诚。
这是忏悔都不足以抹除的渎神之罪。
如果阿卡说的是真的,那么,到了这个时候,部分无措的土着祭祀也不敢接受。
他们或许在事务处理上是优秀的,在对神的态度上是虔诚的,但一涉及到真神本身,不少人还是心中塞满了惊慌。
但也有一部分人,思考着阿卡祭祀的话,皱起了眉头。
如果阿卡是对的,虽然此前的行为是渎神,但不扭转现实的局势,渎神之罪将越来越严重。
恩赐怎么可能被困在太阳之内呢!??
恩赐可是日之权柄的拥有者啊!
所有人都抬着头,眼神复杂的等着阿卡的回应,阿卡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再度挥手,为本就脆弱的隔音结界加固了一层。
正如他所说,如果恩赐大厅之上的那位想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易如反掌,隔音结界之类的这一切操作,都是徒劳。
只求自己心安罢了。
“恩赐众生,苦难皆消。”
“在座的各位,都是神国最虔诚的信徒,是神国值得倚靠的祭祀,包括我,包括契多里元帅,也包括阿齐兹元帅。”
阿卡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深邃的盯着97,缓声道:“我先回答97祭祀的质疑,我对恩赐的虔诚,天地可鉴,当恩赐将我从深渊的边缘拉回人间的那一刻,阿卡的信仰,便永生永世的固定下来。”
然后,他又环顾周围,坚定的说道:
“我之所以提出这个疑问,就是因为,在神战结束之后,我便再也感受不到我主身上的太阳之力了。”
“说起来我自己也很惊讶,当我主气息强盛的时候,即使生前的主祭大人身上,也能感受到绵长的太阳之力,但现在,我不断的觐见恩赐,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祂身上的日之权柄......”
最后,他又看向首席的忠犬罢工,颇带歉意的说道:“忠大人,抱歉干扰了你的继任讨论。”
狗哥摇了摇头,示意他无所谓,然后又笑着让大家不要太紧张,道:“阿卡祭祀,我丝毫不怀疑你的实力,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恩赐我主神伟莫测,祂出于我们不能揣度的原因,隐藏了自己日之权柄,而这一切,都跟神战落幕有关。”
阿卡也摇了摇头道:“有,但是自神战之后,太阳之内的黑暗反应也消失了,你们知道,我已经彻底脱离了黑暗,无法勾动太阳之内的黑暗本源,但契多里元帅,现在,也失去了黑暗的回应。”
“要知道,之前,黑暗对每一位暗面,都有炽烈且热忱的回应。”
契多里面无表情,只是点头附和,却不发一言。
看起来,三个人似乎早已提前商量好了,在合适的时候,向大家公开这个疑问。
而阿卡,就是他们的代言人。
“这也不足以证明太阳之内封印的是恩赐啊?”深情自然是百无顾忌的,像太阳封印了恩赐这种话,所有的土着都不可能说出口,他却是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眼里写满了疑惑,“你们这证据多少有点不足啊,阿卡老哥。”
“火神之地的火焰,消散了。”
阿卡突然转移了话题,让提问的深情愣了一下。
忠犬罢工突然皱起了眉头,道:“你是说......”
“我心中的疑惑久久得不到解答,迷茫的我只能寄希望于太阳神可以给我答案,我曾与你们说过,在恩赐我主的帮助下,太阳神为我净化了黑暗......”
“但是......”
“当我去往火神之地的时候,无论如何祷告,太阳神都没有回应。”
“这不是一个正常现象,我曾与太阳神有过无数次沟通,当异常一件一件来临时,我预感到了不好的征兆......”
“赞美......太阳,原初长明,当时的我,冒着渎神身死的风险,破开了太阳神的躯体,再次进入了太阳神殿中......”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阿卡心中的悲痛,这种迷茫且悲伤的情绪就像是海浪一般,扑向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每个人都在想,太阳神殿内发生了什么?
阿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
“我没有看到祂,但我感受到了太阳的陨落。”
???
“啥?”
“我草啥东西?太阳神嘎了?祂不是已经嘎过一次了吗?”
“不可能啊,太阳神以身镇压了黑暗,这是主祭大人生前讲神国历史的时候亲口说的,即使黑暗逃脱,也没有能力击杀太阳神吧?”
玩家们惊呼出声,就连退堂鼓也反驳道:“阿卡祭祀,有没有可能,太阳神是在神战之时,为助我主陨落的?”
阿卡面无表情,只是讲述他内心的猜想:“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回荡在太阳神殿中那正在流逝的太阳气息,却告诉我,太阳神的陨落,就发生在几天之前......而且是在,神战之后。”
“......”
此言一出,全场失声。
97通红的双眼露出了无尽的迷茫,他一边哭一边摇头道:“或许是太阳神为了恩赐我主,牺牲了自我,加固了封印......”
“97祭祀,我对你的不敢置信感同身受,我也不想做如此阴谋之论,但是,回荡在太阳神殿中的残余气息,除了太阳之力外,还有很多即将消散的黑暗本源力量......”
“这些力量被做过手脚,遮掩了许多,但由于太阳之力的沸腾和太阳神殿对于太阳之力的挽留,不少黑暗本源与太阳之力纠缠在一起,并不好遮掩。”
阿卡的愤怒再无掩饰,他痛声斥道:“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97低下了头,此情此景,他无法再反驳什么,科研路线的他注定在神伟一途上,没有那么多发言权。
狗哥接过了话权,轻声安慰着身边的众人,然后朗声道:
“我懂了,恩赐在上,我等追随者虽可以以虔诚之名去怀疑恩赐大厅之上的那位,但却不能因为毫无证据的揣度,向神民们宣布,此时的我主,是假的。”
“阿卡祭祀,推断无用,我们需要的,是切实的证据。”
说到这里,阿卡三人的脸色再次归于阴沉,场面也再度沉默下来。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没有人能够找到一位真神伪装的证据,即使在场的人可能相信阿卡的话,但神国信徒千千万,如何让他们相信真神是假的?
以在场百多位祭祀的力量,如果不得到广大信徒的支持,以他们的能力,也很难将神位上的存在拨乱反正。
哪怕是加上所有神国信徒,或许也不能对黑暗造成什么影响,但至少,可以撕掉祂恶意的伪装,让他原有的算盘落空,失去效果。
这可能是渺小的信徒对于虚假的真神,最后一点反击之力了。
正当沉默持续的时候,一阵新的抽泣声,悄悄响了起来。
不少人回头望去,却是另一位少年祭祀,狗哥的“儿子”阿犬,埋头抽噎起来。
深情看到这一幕,本来还在脑力风暴的他瞬间笑出了声,但随即他又觉得场合不对,捂住了嘴巴。
不仅是他,所有玩家心里都有些乐,狗哥和阿犬几乎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父子,当老子即将晋升神国主祭的时候,儿子坐在堂下大哭,也是充满了搞笑意味。
狗哥抽了抽嘴角,径直走下了台,走到了阿犬的面前。
阿犬感知到有人靠近,抬起那一双刻满了纠结的双眼,仰头看向了忠犬罢工。
“阿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忠.....忠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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