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钻石街重新掀起黑暗风暴之时,感受到了巨大恐怖降临的宇宙城人民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存活奔走了。
契弗里斯的两片位格碎片在相遇之后重新唤醒了他,而强如他这种黑暗神侍的苏醒,仅是波动的黑暗气息便将三分之一个宇宙城洗刷了个遍。
无数贵族、市民和奴隶死在了爆发的降临气息中,这让其他侥幸逃过一劫的凡人感受到了极致的恐怖,他们四散而逃,争先恐后,生怕被降临的黑暗再次灭杀在城内。
当生存都是个问题的时候,律法和条例一般就不会存在了。
看守第七巨坑的集团军们第一时间抛下了自己的任务,飞快的坐上各种交通工具,开向了远离城市的荒野,奴隶们在巨坑中虽然看不到城里蒸发了无数人的惨状,但契弗里斯和阿卡交手的震动却是清晰的传了过来。
他们惊慌着哀嚎着爬出巨坑,沿着集团军的车辙,跑向了远方。
不少人在爬出巨坑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第六巨坑处的宛如地狱般的景象。
所有的建筑车辆都已经报废了,一个人影都没有,留下的似乎只有亡魂们无尽的怨念。
这些曾跟他们一样的奴隶,市民或者地位远高于他们的军人雇佣兵,此时,都已经成了湮灭在历史中的尘埃。
“跑啊!不想死的赶紧跑啊!”
头脑还清明的奴隶大喊着,不是为了拯救其他人,而是为了给自己打气,让他那发软的双腿在此时此刻还能坚强的多跑两步。
还有一些人本来已经被生活击垮变得浑浑噩噩,此时被人流裹挟着,也只是本能的走走停停,不住的回头,也不知是告别过去毫无光明的生活,还是想要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或许死亡,也能代表新生?
迪卢德罗便是众多逃命的奴隶中的一员,他此刻正跟着众人手脚并用的往巨坑边缘爬,但在爬的过程中,他还是不住的向铱金山顶眺望,眼中充满了担忧。
他本是一个出生在窝棚里的小奴隶,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能够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的命运:
一定是在成年那天,被送往山脚富人区的某间餐厅,给尊贵的富人们献上自己最卑微最赤诚的心脏。
而这一切,在前段时间,都被改变了。
按照迪卢德罗的想法来说,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命运的眷顾。
有一个白发老市民找到了他,并花重金从市场屠夫的手里将他买了下来,那是一笔足以直接退休的巨款,屠夫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迪卢德罗便从一个小奴隶,变成了一个小学徒。
他还记得那是他12年来第一次爬出巨坑,巨坑外的夕阳有种特别的说不上来的美,远比巨坑之中看到的真实,温暖。
“你还有很多要学的。”老市民笑着说。
“主人,我很聪明,我会学的很快。”如同一只垂死的小动物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迪卢德罗满怀期盼且小心翼翼的回道。
“聪明是好事,但你不需要叫我主人。”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迪卢德罗害怕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生怕他反悔又把自己扔回巨坑。
“你应该叫我,会长。”
“会长?”
“不错,不过在叫我会长之前,你需要改一个名字。”
迪卢德罗无父无母,他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他现在的名字只是屠宰市场的屠夫在捡到他那天吃了一根迪卢德罗食品厂生产的火腿,所以他便被一直这么叫着。
“我很乐意,会长大人。”
“不错,”白发老人回过头,用粗糙的手心摸了摸迪卢德罗的头顶,浑浊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深邃且坚定,“从此以后,你就叫,昆塔厄尔。”
“昆塔厄尔?”迪卢德罗轻轻的念着属于自己的新名字,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他还在为自己的名字到底有何含义而思考时,在他看不见的山腰上,宇宙城曼步哈苏集团的楼下,一位嬉皮笑脸的佣兵突然肃正了面目,隔着整个市民平原与白发老人来了一次跨越空间的对视。
“这一次,昆塔厄尔的人生,将不再是虚假的杜撰,你看到了吗,他从现在开始,他即将度过你我记忆中的童年。”
...
迪卢德罗,不,小昆塔厄尔此时此刻非常迷茫。
他不知道会长大人在如此恐怖的天灾降临中到底境况如何,原本应与下午继续的课程,此时怕是也要中断了。
为了活命,他必须离开,可他想要给会长大人留个信儿,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因为畏惧杀人而训练逃走了,而是灾祸来临,幼小的他必须保命。
只有保住性命,才能知道这位真实待自己好的老会长到底有没有跟他一样遭受灾祸。
小昆塔厄尔敏捷的爬上了巨坑边缘,然后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偷跑进了一个早已被集团军放弃的铁皮房中。
他偷偷收集了很多沾染着血液的泥土,并用这些泥土在铁皮房中画出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这枚符号,曾出现在老会长的桌子上,是用于通信的超凡法术,然而一向放任他的老会长却不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学习这个画法。
但是现在,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必须尝试着给老会长留下点口信。
于是,他在铁皮房的地板上,画出了这个符号,并小心翼翼的说道:“会长大人,巨坑里发生了灾祸,为了保命我不得不去城外,昆塔厄尔并没有逃走,请相信我。”
说完,他便赶紧抹掉了一切痕迹,然后慌张的跟着人流跑向了远处。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有些许沾染着鲜血的泥土并没有完全被清理掉,本就是死物的它们在某个时刻突然抖动了起来,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快速的凑在了一起,重新拼凑起了那个诡异的符号。
再然后,一股杂糅着死气的黄黑雾气,便如吐丝一般,从那枚指甲大的符号中渗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庞大,在某个节点,这些如同沙尘一般的雾气便渐渐收缩,凝聚出一副完美无瑕的胴体。
那是一具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女性身体,充满表现力的夸张线条向世人展示着这位女性是多么的得天独宠。
“我闻到了,让人颤栗的黑暗气息,这就是你逃跑的理由?”
“......”
“我们是合作者,你居然还对我藏了一手,这可不好。”
“是你......算计了我......的躯体......你是......掠夺者......”
“但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不是吗,我希望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不再有隐瞒。”
“......”
“你之所以抗拒联合我对抗阿卡,就是为了保存实力,在宇宙城帮那个什么......昆塔厄尔?一个小孩子?”
“那不是......他......我不认识......小孩子......”
“算了,我不在意。”
“......”
“我在意的是,阿卡的气息竟然弱于对方这么多,我很好奇对面是谁?黑暗,如此孱弱?”
“那不是......祂......”
“那把你吓成那样?荒芜之地的本体都开始颤抖?”
“......”
“呵,你也算是神明?”
“恶毒......没有用......你不懂......祂是一位......怎样的......存在......”
“反正这又不是祂,待我去看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