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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萱刚刚的话提醒了我。

石榴村晒佛节用的唐卡,前后被偷了很多次,老张也跟我讲过这件事儿,说最后偷的人都意外死了。

我皱眉想:“诅咒....真的存在?是藏地的诅咒,还是党项人的诅咒?”

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很玄呼,玄呼到人不信。

沙漠里养狗的党项人在死前,确实对我下过诅咒,用倒三角图案咒我什么来着,忘了。

党项人就是西夏人,我不确定21世纪还有没有纯种的党项人,但根据史书上的记载来看,西夏确实对诅咒这东西很在行。

宁夏1989年出版的白话文“番汉合时掌中珠”,包括同时期的“契丹史白话”和“宋史:夏国传”中,都明确的写道:“夏国笃信机鬼,尚诅咒,每逢出兵必先卜,用以问吉凶,决疑难。”

我说的都是正史上对西夏诅咒术的原文描写。

当时,宋朝人之所以害怕西夏人还有一点,就是党项人有条族规,“有仇必报。”

宋史夏国传中原话描述是:“唐兀特,若复报仇,谷卖不收,男女秃癞,六畜死绝,蛇入帐。”

翻译过来白话意思就是,“党项人若是和人结仇了没报仇,地里的庄稼不管了,不管是男是女都会秃头,养的鸡鸭牛羊全死光,晚上睡觉毒蛇会钻进自己帐篷中。”可以看出来,党项人上下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

我本来没事了,小宣无意中的一句话给我整挺怕。

“怎么了云峰,你脸色不好看。”

“没事儿,你快睡吧,明天一大早还得跟把头他们先走。”

隔天一早,果然像把头预想的,凡结队出村的外地游客都受到了严格搜身,男的搜男的女的搜女的。

有两小伙子不乐意,嚷嚷着说:“凭什么搜我身!这是犯法的!这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我要投诉你们!”

他投诉谁呢?没谁,石榴村这里村长最大,

村长根本不多逼比,直接放出来了只大藏獒要咬人。

好家伙,我看那只大藏獒口水直流,两腿站起来比成年男人还高,把两小伙子吓了个屁股尿流,最后不敢不听话。

丢了唐卡,人不去立案,开始做法了。

所谓的做法,就是一个老头,手里拿着根棍子,围着火堆转圈,然后挥舞手中的棍子大声喊叫。

我怎么看,动作神情都有点像后来的电视剧里演的,巴拉拉小魔仙变身。

“老张,这是在做什么法?”

“这个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听我老婆说好像这个叫请爬神。”

“什么东西?请爬神?爬神是什么神?”

老张摇头:“我也不清楚,是他们少数民族的某个神吧。”

老张看着做法那里,眯着眼抽烟说:“可能是壁虎蜈蚣之类的神,爬虫嘛,所以叫爬神。”

“扯吧,你说了等于没说,不光动物,人也能在地上爬,”

等等...

我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三个字。

“七月爬”?

二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不太知道。

“兄弟,我问你个事儿啊。”

“问什么?修车钱我不是刚才给了你了吗,一万块。”

“不是。”

老张左右看了看,小声问我:“你们几个,是不是盗墓贼?”

我脸上表情慢慢收紧,皱眉道:“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看你,装了吧?”

“昨天那个圆脸女孩儿和你说的话我听到了,当时我没走远,她说,没想到你是挖坟的。”

我脸色阴沉,没说话。

他拍了拍我肩膀,压低声音说:“你放心,我不吭声,绝对保密,不让其他人知道。”

“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死人拿着钱又没用,浪费资源,生活压力这么大,还不如让咱们活人花了,你说是不啊兄弟?”

我还是不吭声。

他又讲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就离这儿不远,有个古墓,你要是算我一份,我就告诉你。”

我转头往回走。

他急忙追过来说:“真的!我真知道一个古墓,关键是那里方圆几里地内都没住人!”

“我一直想干笔大买卖,以前还想一个人去挖,但是我不会,这样!你有技术,我有头脑,咱两合作,肯定能大赚!”

话到这份上,我在装哑巴没用,回头问他什么古墓。

老张眼睛小,说不好听的就是老鼠眼,他眼睛滴溜溜一转说:“我查过书,可能是元代的墓。”

元墓?

我心里咯噔一跳。

“你怎么确定的?你不是说不懂?”

老张笑道:“以前有人在那里种地,捡到过一个破铜壶,扁的,还绑着麻绳,有人懂这个就说了,说是元代士兵用的,麻绳是为了让铜壶栓在马背上不掉下来。”

我听的有些心动。

我和把头极少碰到辽墓和元墓。

不是不想碰到,想啊,妈的我想死了,日思夜想。

辽代墓中,常有陪葬铜钱和金器的习惯,像博物馆的金面具就是。

还有辽代的铜钱市面上出土的非常少,我们行里有种说法叫“辽上八品,辽下八品。”

上八品是八个不同年号的同钱,下八品是另外的八个年号。

比如说“天显钱,天赞钱,神册钱等,”不比大齐通宝差多少,这种辽上八品看一眼都奢侈,把头都没见过。

碰不到这种墓的主要原因,还是不好找,我在举个例子,历朝历代,几乎一大半皇陵都发现了,唯独元帝陵发现甚少。

据传是蒙古人下葬之后有个习惯,他们会驱赶几百匹马甚至上千匹马,来回踩踏一个地方,直至把活土踩踏成排列紧密的死土,地表上留的封土堆,也会被踏平,让后人难觅踪迹。

再说,元墓也有可能出元青花,那更值钱。

“考虑的怎么样了?”

“就咱两?”

“不,加上我老婆,我们三个。”老张说。

“这样,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不用出村,往那边儿走,”他指了指身后方。

我其实并未报多大希望,辽墓元墓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很快老张带我到了地方,我到了后一看这里的地形,眉头直皱。

这里一面儿靠山,三面儿开阔,周围看不到房子,正好是在一户人家的菜地里头。

种的都是萝卜,10月末气温开始逐渐由暖转凉,康定这里更是有昼夜温差,所以刚长出来不久的萝卜苗都包了一层厚厚的保温膜。

这里一点古墓的迹象都看不到,老张却坚持让我找找看,他还知道洛阳铲,问我有没有,让我用洛阳铲找。

要是我用铲子探这么一大片菜地,最少得打几十个探坑,若结果是没墓,那人家刚长出来的萝卜苗全让我糟蹋了,到时候留一地坑,还容易被发现。

想了想,我快步跑回去,从我们的大包里,拿了四根细铜管和一些工具过来。

就像给汽车做四轮定位一样。

我想试试,在这一大片菜地里做个古墓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