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之轻蔑一笑。
“宋凯，你是不是觉得那一晚人多眼杂，你做的那点事情，没有人看到？”
宋凯脸色陡然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哼。”
老人稳稳当当地坐在太师椅之上，扫向那宋凯的目光之中带着轻蔑。
“老夫念你是宗门长老，本不想让你难堪。”
“不过，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玄清！”
人群之中，李玄清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古朴龟甲缓步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之中环视一圈，看向那宋凯的时候，眸子之中也是闪过了一抹鄙夷之色。
此人仗着自身实力和背景，在宗门之中，素来不把其他的同门放在眼里。
数千年来，在宗门内外不知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若不是因为有个长生境的父亲撑腰，他早就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对于他如今的下场，李玄清没有半点怜悯。
“这，这是！”
当宋凯的目光落在李玄清手上的那一片青色龟甲的时候，脸色顿时大变。
“道因玄甲！”
“呵呵，没错，就是道因玄甲！”
李玄清手持龟甲，目光冷冷地落在那宋凯的身上。
“宋凯，你既然坚持自己无罪，那我眼下便用这【道因玄甲】帮你证明清白，想来，你应该没意见吧？”
“我……我！”
宋凯脸色涨红，却是不敢开口答应。
李玄清走到人群中央，清冷的目光环视一圈，旋即便是淡淡开口。
“诸位，黄州夜袭一战，跨海大舟损失惨重。”
“单是我天机阁门人，上上下下便是战死三百六十八人！”
“诸位的朋友，亲人，甚至是道侣，都在其中。”
“殊不知，就在我们拼死抵抗贼人之时，却有一人因为私怨，引狼入室，害得中央箭塔附近的四十九个护卫尽数陨落！”
“若非葬魔大尊前辈大显神威，重创那位长生境的强者，击杀数位法相境的杀手，我们的损失可能会严重十倍！”
此言一出，在场的天机阁门人纷纷望向那此刻已经被绑在木桩之上，被封印了一身修为的宋凯的身上。
当下，天机阁的诸多门人纷纷低下头去，交头接耳的了起来。
其中有疑惑，有仇恨，也有不信。
李玄清默念口诀，掌心之中，一道道真元注入到了那玄色龟甲之中。
片刻之后，那玄色龟甲之上，绽放出一道道蒙蒙的清光，一道道虚幻的光影当即便在甲板之上升腾而起。
下一瞬，光幕之上，那宋凯于夜色之中，且战且退，故意引着那些杀手来到中央箭塔之下的阁楼附近的一幕，佯装不敌，倒退而回的一幕，甚至是嘴唇嗡动，传音入密的那一幕，全部都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一个法相九重巅峰，在单对单的情况下，竟是被一个法相四重一掌打伤，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下，有不少人用冰冷仇恨的目光望向了那宋凯。
显然，他们的朋友，乃至道侣，就死在了那一夜的战斗之中。
“混蛋！我要杀了你！”
“馨儿，我原以为你是死在那些夜袭之人的手中，没想到，你竟是因为宋凯这个内鬼引狼入室，才会战死！”
“宋凯，我要你偿命！”
“宋凯，你害死我的齐哥，你不得好死！”
……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口诛笔伐的声音不绝于耳。
木桩之上，那宋凯的脸色此时也是变得有些难看。
在场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够看出来，他究竟在做什么。
此时再多的辩解，已是毫无意义。
“呵呵！”
“没错。”
“那一晚，的确是我故意放水，引那些杀手前去围杀那个葬魔大尊。”
“可是，那又如何？”
木桩之上，那宋凯有恃无恐地大笑。
“哈哈哈，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对本门之人出手！”
说到一半，那宋凯目光怨毒地看向钟长生。
“他不过区区一个外人，我不相信，你们敢为了一个外人杀我！”
“别忘了，我的父亲，可是天机阁的太上长老。”
“我劝你们还是好好掂量一下，等下回到天机阁之后，你们这些人会是什么下场？”
此言一出，不少天机阁门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一位长生境的太上长老，在天机阁的分量的确很重。
在宗门之中，他若是想要针对某些人，在场的这些天机阁门人自问，根本就担待不起。
“哼！”
“他们不敢杀你，我敢！”
太师椅之上，张道之老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下一秒，甲板之上流光一闪，老人的身影已是出现在了那宋凯面前。
血色枪影一闪而逝，宋凯此刻已是身首分离。
狂暴的血色真元在一瞬之间便绞碎了他的识海，当宋凯的湮灭的那一瞬，就连半点元神之力都不曾留下。
“哼！”
甲板之上，老人转过身来，目光看着那随风散去的尸体碎末，笑容冷漠。
“老夫一生未娶，并无亲眷。”
“此番踏足归墟之地，不成功，便成仁，这天机阁，是不回去了。”
“就算你的父亲乃是帝境，老夫今日也饶不得你！”
此言一出，跨海大舟之上，已是噤若寒蝉。
“你们都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父亲是什么人，只要你一日是我天机阁的门人，天机阁的门规就不得违背，违者，当如宋凯！”
“弟子遵命！”
跨海大舟之上，一众天机阁门人齐齐跪下，山呼遵命。
“葬魔道友，老夫如此处置宋凯，不知道友可还满意？”
老人微笑着看向钟长生。
“呵呵，天机阁的规矩，晚辈今日便算是领教了！”
“佩服，佩服！”
老人笑了笑，转头有些感伤地最后看了一眼那跨海大舟，旋即道：“走吧，归墟辽阔，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三人同行，一路向前。
只是不到一个时辰，便飞过了千里之遥。
一路上死气弥漫，走过的山脉和平原之上，僵尸和恶鬼遍布。
好在这里只是大陆边缘，死气稀薄，钟长生一行人遇到的，大多还只是实力偏弱的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