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府中。
宗泽和张小娘把汇编出来的《疫病的防治》纲目给到苏颂。
这只是一本整体概论,一部类似于计划的大纲,关于疫病起源猜想流传途径和截断传播的方法有部分详述。要落到实在还需庞大的投入,很多医官得深入疫区,实地收集情况和数据。
苏颂问道:“宗泽,元奇不来吗?”
宗泽回:“他坦言自己志不在此,其实这部大纲很多来自于他意见,很多也是与军中卫生条例有关。”
苏颂心里有些遗憾,杨元奇还真不一定混武职,只是他家将门,很多路他已经定下,这真不能强求。要完成这部书所耗精力他能想到。
苏颂说:“我可以上折子,相信会通过。宗泽,你想好了吗?这事没个几年完不成,非大毅力者不适。”
宗泽笑着说:“苏老大人,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有他想。”
苏颂想到了年轻的自己,他喜欢这个人。同样是编书,显然编这部书不如那些馆阁里的博士吃香,却所需付出更多。何况进士编纂史书这类,还得和大佬们诸多交道。
苏颂问张小娘:“张小娘子,一别十余年,今日再次有会,是否想为朝堂做点事了?”
张小娘回道:“宗大人担心有些医学知识不甚熟悉,邀我一同前来,毕竟前面参与过。我没想在这朝堂任职,杨元奇杨大人屡屡想我去定边做医官呢。”
苏颂说:“呵呵,杨元奇那小子别的没有,他们那个家却是红尘泥沼,等闲女子陷进去就抽不出来。你借居云良阁,久待想离开怕是没那么容易的。我们也算故识,就当提个醒。这话你可别传到云良阁你结识的新妹妹那里。”
苏颂觉得杨元奇要是知道他这么说,会打上门来找他麻烦。
张小娘内心一震,这也是她或明或暗的感觉,那里她很舒服,一种心灵的顺畅感。
苏颂对宗泽道:“这样吧,折子还是你来写,递上去前和我说一声吧。”
宗泽谢过苏颂,编这书所耗会很大,他折子递上去很容易被人弃之一旁,苏颂这话是愿意为他铺路了。
……
云良阁。
陈妙常看出杨元奇的不安,今日宗泽和张小娘去拜见苏颂。杨元奇对于《疫病的防治》纲目并不担忧,他是在担忧张小娘的抉择。一旦苏颂问起,他实在不知道她会如何答复。
陈妙常哼哼唧唧的说杨元奇:“哼,你担忧的不是宗泽这事,你是忧心张小娘吧。”
杨元奇不理这茬:“你肚子还舒服吗?这几天有没有感觉?”
陈妙常一脸欢喜:“虽然白天有时候难受,梦里常感觉肚子里有个小宝宝和我说话呢。”
杨元奇对付陈妙常手到擒来,一句话就把她心思全转走。
杨元奇道:“感觉合适就各地方走走,要不,去朱仙镇呆段时日?”
陈妙常说:“不了呢,师师妹妹就要南下了,这里等她就好。我会邀那几个妹妹陪我出去逛的。哦,还有张小娘也行呢,你别把话题给我岔开。”
怎么又绕回来了,杨元奇道:“父母亲身体康健,却还是可以让她帮忙看看的嘛。”
陈妙常不再追问了,这是个无法辩驳的事实。
……
张小娘回来并不晚。
杨元奇和陈妙常邀她一起喝茶吃饭。
张小娘看着这两个人,内心好笑又好气,还有一点小得意,能被这家人打主意,好像也不是坏事。
杨元奇左问右问都是《防治》书籍的事,张小娘更是心里有点快意,你不问我还就不说了呢。
陈妙常看着杨元奇那纠结的样,有些无语的说道:“哎呀,相公你今儿倒是女人起来,这云良阁你不能天天呆了,都把你给熏染成这样了的。张姐姐,他就是想问你会不会参与这部书的编制。”
张小娘突然有点小儿女心态,说道:“苏大人认真问过我这事,宗大人更是出来时候又和我提及。我想既然两位大人都这么说,那就听宗大人的……”
张小娘看了看瞬间脸都垮下来的杨元奇,内心那个爽快啊,你不是把我踢出张家了么,总得让你也受一下吧。
张小娘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帮他一起把折子理好,再离开不迟。”
陈妙常捂着嘴笑,张姐姐这是调皮啊。
杨元奇怒目看着张小娘,她故意这么来。写折子和编书是一回事?!
张小娘故作惶恐继续道:“杨大人,你这么凶狠看着我,是不是我不该又拒了朝廷的邀约啊,我可不是不给你们当官的人面子的,我实在……”
杨元奇打断她道:“喝茶!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听说张家把你的户籍……”
张小娘一震,有些慌,她拿到休书,户籍却是这几天才去办的,不会出了事吧。
杨元奇接着说:“送出来了!”
张小娘对杨元奇怒目而视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杨元奇不是君子。
陈妙常一叹:“喝茶吧,一会子一起吃饭,她们给我熬了鱼汤,很多,你们也可以喝点呢。”
关于张小娘,陈妙常不知道杨元奇最后想如何,不过她觉得杨元奇想要什么,估计张小娘这种妇人一样逃不脱。陈妙常现在祈祷李师师还是快点过来吧,潘金莲姐姐不在,扈三娘是个呆头货,这事还得金莲姐姐和师师妹妹两个来。
(陈妙常对于扈三娘还停留在太原那个月,扈三娘是呆头货么?一个最近长期被潘金莲耳濡目染的人,还一身武艺?嘿嘿……)
……
太原码头,陈氏带着几个人送李师师上船,李师师想挤点眼泪出来怎么都没有,安娘差点晕倒:“行了!太太在太原好得很。你这么挤眉弄眼的样子我都瞒不过,还想瞒着太太啊。”
李师师吐了吐舌头:“那也还是有些不舍嘛。”
陈氏说:“好了,当你不舍了,走吧走吧。你谢姨还在家里呢,那个小妮子闹得很,我得赶紧回去了。”
李师师对杨元幸和陈桷道:“家里你们两个加起来算个男人了,担着点。”
杨元幸和陈桷举手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