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剑,民间称之为尚方宝剑,是皇帝御赐的特权信物,在某些场合,可以代表皇权,先斩后奏。
韩东和女帝,这是第一次见面。赐剑什么的,肯定是莫须有。
但皇权最牛掰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哪怕你明知道陛下在说谎,你敢质疑吗?皇帝是天子,金口玉言,怎么会说假话呢?爱说笑。
“陛下,既然如此,恳请韩会长把尚方剑拿出来看看。”巴朗图也不敢质疑,但他可以曲线救国,用另一种方式逼韩东露怯。
这种事,怎么能难得倒一身绝活的韩上仙呢?
他从灵墟戒中取出那柄杀人的法剑,启动神念,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在剑柄上镌刻上‘尚方’二字,甚至下面还镌刻上了皇帝陛下的玉玺印记。韩东的神识是何等强大,copy一个玉玺印记太Easy了。
皇帝面前龙案上的批文中,就有玉玺的印记,以韩东的神念,整座大殿都在神识的笼罩之下,事无巨细,皆逃不过他的法眼。
燕王和范丞相接过这柄剑,仔细看了看剑柄上的铭文。
说实话,尚方剑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皇帝怎会把这种大杀器随便赐予别人呢?先斩后奏的权力,确实太大了。
所以,燕王和范丞相都没见过尚方剑。别说他们,连女帝都没见过。
但他们却认识皇帝的玉玺印记,这个做不了假的。
仔细端详了半天,终于认定,剑柄上的玉玺印记是真的。
他们怎么会想到,世界上还有一只挂逼,拥有远超常人想象的强大神识,造假造得比真还真。
“此剑,应为真品。”范建颓然道。
燕王姬广琛也点了点头,脸色铁青。
他们虽然是权臣,但丹墀之上的这位陛下,却绝不是那种傀儡皇帝。
所以他们也不敢指鼠为鸭,睁眼说瞎话。
皇极殿上的功臣们全都捂着自己36d的良心,感觉好痛。
他们为了帝国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都没见过尚方剑的毛是什么样子。然而陛下却把这柄代表皇权的国之重器,赐予了一个初来乍到的小白脸。
除了长得比我帅,他凭什么?
这真是一个操蛋的,看脸的世界。
巴朗图简直要哭了。
韩东只是修仙者公会的名誉会长,居然蒙女帝垂青,御赐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这特酿滴谁能想得到?
如此一来,韩东的七寸,反而成了他最强的点。
“陛下,不管怎么说,我北烈国的武士不能就这样枉死。既然您不能还我公道,臣只有回国如实禀报,他日倘若我北烈骑兵铁蹄踏进大周城下,发生战事,勿怪言之不预也!”巴朗图软得不行,开始来硬的了。
“你敢威胁朕?”女帝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一股子磅礴的威势立刻充斥朝堂。
韩东感觉女帝的修为,至少也是元婴后期。
巴朗图瑟缩了一下,他虽然也是个修炼者,但修为只是结丹中期,在元婴后期的强者面前,和蝼蚁无异。
雍京府尹赵长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内心一阵后怕。
幸亏他没有擅做主张,而是及时将这个案子拿到陛下面前处理。否则,他的脑袋也不怎么稳当。
韩东那个小白脸,居然拥有女帝御赐的尚方剑,这可太吓人了。即便他贵为帝都府尹,如果被尚方剑斩了,也只能含泪吞下这个苦果。
这特么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妖怪啊?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这时,在勋贵那班大臣中,一个年轻的身影跳了出来,冲着韩东直竖大拇指。
韩东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竟然是小公爷侯震。
没想到,这个不怎么正经的猴子,居然也有上朝的资格。
只是,目前朝堂之上剑拔弩张,不适合玩耍,否则,侯震早就上来和韩东勾肩搭背了。
燕王姬广琛,给右丞相范建使了个眼色。有些事,他不适合亲自下场开撕,范建就是他最好的牧羊犬。
丞相大人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陛下,老臣认为,此事务必要给北烈国一个交代。否则,对我大周非常不利。”
“此话怎讲?”
“如今我大周王朝,看似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实则危机四伏!北烈国虎视眈眈,西戎也一直想把整个西域并为己有,频频发动边境冲突!中元帝国更是一直以正统自居,总想着让我大周称臣;南理国,近些年来也蠢蠢欲动,和中元帝国走得很近。目前大周最大的困境,在于外部。北烈汗国这次派遣使团前来结盟,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咱们因为一介草民的性命,与北烈国反目成仇,这是因小失大,绝对不符合大周的整体利益。”
“这位范什么丞相?”韩东嘴角翘了起来。
“老夫姓范名建字……”
“字不重要,主要是犯贱……这位犯贱丞相,”韩东朗声道:“听你这话的意思,那位被当街杀死的平民,就白死了呗。”
“事有轻重缓急,生命的价值也不尽相同,和整个国家的安危相比,个人生死,属实微不足道。”
“放屁!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韩东怒道:“翻遍史书,所有创造过辉煌的帝国,最终都是毁在自己的子民手里,鲜有被外敌吞并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老百姓才是当政者首先要善待的人群。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枉你们个个都饱读诗书,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大逆不道!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也敢在朝堂之上胡乱出口?来人啊,给我拿下!”范建须发戟张,怒目圆睁。
居然有人当着圣上的面,说‘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这种妄言?
规矩何在?体统何在?
女帝一双眼睛,冷漠地看着范建。
范建立马一激灵,这可是皇极殿,陛下还在呢,哪里轮得到他发号施令?
“臣,惶恐……”范建急忙躬身作揖。
“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女帝喃喃地重复这两句话,说道:“醒世恒言啊,朕要把它写下来,挂在华清宫中,时刻警醒自己,要对子民好一些……”
“陛下,可是……”范建正要说话,被女帝拦腰打断了。
“可是什么?朕觉得韩会长的话振聋发聩,非常有道理。枉你们个个都是饱学宿儒,论认知格局,还不如一个年轻人……”
这就是女帝夹带私货,故意在打压燕王一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