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路摆在了朱棣的面前。
一条是退回去，将来子孙被圈养在紫禁城。
另一条是，被长老院限制，这与太祖独掌朝纲的目标相左。
失去一定的权利，获得一定的自由？
朱棣叹了一口气。
“高炽啊，你难道看不明白？长老会能够限制命官权利，难道不能限制皇家的权利？”
“郑义又给我们两父子出了一个难题啊。”
“或者是给了我们一个考验，看我们能不能接受皇权受限。”
“难怪他一再的对我说抓住军权和财权，可以保障皇家权威。”
“他早就想到了这里，看来他是不接受皇帝独揽朝纲啊！”
随着话音落下，朱高炽心中豁然开朗，他总算明白长老会隐藏的秘密了。
心中更是一沉，郑义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竟然敢算计他和父皇，朱高炽暗恨。
“父皇，没想到他竟然敢暗地里算计我们，他太大胆了。”
太大胆，不敢用。
朱棣看了一眼朱高炽，没好气的说道。
“他那是暗算吗？人家这是明算。”
“如果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他该怀疑我们俩是不是脑残了。”
“他为什么这几天赖在秦淮河，就是在等我们的决定呢。”
“有时候，我真想一刀砍死他。”
“但是有本事的人，就是有这种臭毛病。”
憋气。
朱高炽感觉父皇是在骂他。
“那这个长老会？”
朱棣揉揉头。
“让我再考虑考虑，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你也去探探郑义的口风。”
再见到郑义的时候，他正在弄华堂培训小姐姐。
“流珠，舞蹈难道只有搔首弄姿吗？”
“女性风骨那？来，飞仙抖袖，跳出仙姿来。”
“核桃，《赤伶》的家国情怀给我唱出来，不要给我用你那侬言侬语。”
“秋香，你这剧本给我重新写，白话文懂不懂？只是一个小品，又不是什么大剧，你怎么这么笨。”
随后他又趴在一张床上。
“石榴，过来给我按摩，让我看看你及格没有。”
“累死爷了。”
看的朱高炽是一脸黑线。
这莺莺燕燕的，郑义到底要干什么？
给了众人一个配合的眼神。
朱高炽走到郑义身边，然后拿起他的指挥棒，就向他屁股上抽去。
“我擦，谁打哥哥！”
朱高炽眼睛一眯。
“嗯？你是谁的哥哥？”
郑义闻言看去。
“原来是太子殿下，失误，失误，有失远迎。”
朱高炽哼了一声。
“这就是这几天你忙的事情？”
“你想让她们都成优伶？”
郑义摇摇头。
“各施所长吧，这戏曲被太祖爷限制，使得这南京城文艺娱乐单调很多。”
“我这不是思索着增加一些趣味表演。”
“你看流珠的舞蹈就很好，这支飞仙已经到让人耳目一新的地步，到时候配合一些烟雾，就非常抓人眼球了。”
“再听核桃，她这嗓子简直绝了，唱一些白话歌曲，一定可以引起轰动。”
“还有其他很多姐妹，都有不错的唱功，到时候可以去各个场子驻场。”
“白话吗，平易近人。”
“还有这些姑娘，绘画水平高超，我让她们画戏册（明朝就有连环画，这不是胡说），或者其他故事画，到时候只是售卖这些故事画，都够她们很好的生活了，还能给国库贡献大量税收。”
“这秦淮河，不能沦为污浊之地，而应该成为文明昌盛之地。”
朱高炽对他的这些事情没有兴趣，他现在依然对郑义的算计耿耿于怀。
“好了，好了，随我回新三司，我有些话要问你。”
“好的，殿下稍等，我去吩咐一下。”
远处一群老鸨，正在学习新的模式和制度，本来还有点不情愿。
在看到朱高炽之后，心里的抵抗情绪瞬间化解了。
郑义和太子那可不是一个水平的人。
现在秦淮河整改，是太子的意思，那她们就要听了，因为她们大部分都是官营青楼的老鸨子。
回到新三司，朱高炽郑重的问道。
“郑义，你到底有何居心。”
郑义感觉太子太严肃了。
“太子殿下，我能有什么居心？”
“只是提出我认为合理的建议而已。”
“太子殿下总不会认为三百年魔咒，什么都不做自己就消失了吧。”
朱高炽哼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说不过郑义，所以直接搬出了朱棣。
“父皇怀疑你的居心，你最好能说明白，不然后果你自己想吧。”
郑义拍拍自己的心肝。
“哎呀喂，我的殿下啊，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这一下就来个居心不良，谁受得了？”
朱高炽看郑义狡猾的不说重点，不想和他兜圈子了。
“你说说，限制皇权的事儿。”
郑义心中一叹，终于要说到重点了。
“殿下，这历史上，是昏君多还是明君多？”
朱高炽一怔。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王朝除了第一代创业皇帝，第二代守业皇帝，好的再加一个开拓皇帝，一个中兴皇帝。”
“纵观历史，有几个合格的？”
朱高炽皱起了眉头。
郑义却是步步紧逼。
“明君寥寥，庸君半数，剩下的都是昏君。”
“所以这独掌朝纲，到底是个好主意还是坏主意？”
“一旦昏君当道，民生疾苦，必然民怨四起。”
“而民怨的矛头直指一国之君。”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亡国之君断子绝孙的根本原因。”
“而真正祸害国家的真的只是昏君吗？”
“昏君背后的黑手那？”
“难道不是昏君为这些人背了锅？”
嘶…………
朱高炽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面可以需要思考的地方太多了。
郑义却是不等他想明白，继续说道。
“殿下，应该听说过我说的，千年世家，百年王朝的话吧。”
“世家之所以能够延续千年，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有人为他们背锅。”
“他们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撇清了因果。”
“我觉得陛下应该学习一下倭国的天皇。”
“倭国天皇，一脉相传，自古至今，已经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而倭国天皇能够长盛不衰的根本原因是。”
“所有的错误都是其他人的，所有的光辉属于天皇。”
“殿下，独断朝纲，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听说过一句话，什么都想抓住，什么都抓不住。”
“很多事情，只需要抓住关键，就能操纵自如。”
“没必要事必躬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