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赫舍里氏在发愣,严嬷嬷又唤了一声:“侧福晋。”
“啊,”赫舍里氏这才回过神来,“嬷嬷你刚才说什么?”
严嬷嬷又重复道:“奴才是问,刘格格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赫舍里氏摇了摇头:“没什么,她只是让我多加小心而已。”
严嬷嬷看向刘格格离开的背影,严厉地叮嘱道:“刘格格此人,看着卑躬屈膝,实则心计颇深,侧福晋对她一定要多防范,少听信,免得被她利用。”
赫舍里氏敷衍地点了点头,但内心里根本没把严嬷嬷的这句话当真。
在她看来,刘格格是什么人,她身边的哈巴狗而已。
根本不需要她费任何心思去防范,毕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干出什么背叛自己的事情来。
原本一开始赫舍里氏并不懂刘格格让她当心的意思,可夜里的时候,刘格格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反复。
不知道为什么,四周仿佛变得异常阴冷,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和黑影闪动。
赫舍里氏恍然大悟,难道是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刘格格才一再叮嘱她,夜里千万要早点休息,就算听到动静也不要睁眼。
赫舍里氏平日里看着是胆子很大,什么人都敢得罪,但她的胆子还没有大到连那些脏东西都不怕的地步。
所以这一整夜,她都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第二日严嬷嬷一大早来伺候她起床,赫舍里氏还一直把头蒙在被子里,明明已经满头大汗,却依旧觉得那冷得不行。
“侧福晋,侧福晋,”喊了两声,赫舍里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严嬷嬷立刻让人去请太医过来。
虽然赫舍里氏被禁足,但她毕竟怀着身孕,太医就住在距离清风阁不远的地方。
只要她一有事,太医立马就能赶到。啊
不过并不是许太医,元卿给换了另外一位擅长女子身孕的太医派来太子府。
太医给赫舍里氏把了脉:“侧福晋是受了凉,有些发热,这才会感觉浑身冰冷。”
“不过侧福晋现在有着身孕,不宜随意用药,我会给拟一些药膳,如此既可不损胎气,也能兼顾风寒之症。”
“如此甚好,多谢太医了。”严嬷嬷客气地给太医递过去一个荷包。
太医收下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可他一走,赫舍里氏就拉着严嬷嬷说道:“嬷嬷,这个地方不干净,我不要继续住在这里,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我不住清扬院了,我想回栖云馆。”
若早知如此,又怎会有今日这一遭。
严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之说,侧福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平安生下皇孙,到那个时候太子爷自然会接您出去的。”
“我一刻都等不了了,必须现在立刻离开,这里真的不干净,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赫舍里氏任性地甩开严嬷嬷的手,作势就要从床上起来。
若是以前严嬷嬷或许会任她胡闹一阵,可如今皇后娘娘可是警告过她,如果赫舍里氏再惹出什么事,都会全部算在她的头上。
虽是奴才,可她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放纵主子的任性。
严嬷嬷强行将赫舍里氏摁住:“如今到处都是守卫,你哪也去不了,奴才劝侧福晋好好养病,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赫舍里氏一族,和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别忘了,你已经惹得皇后娘娘不快,若再违抗懿旨,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了你。”
“你仔细想想,皇后娘娘的手段,尚且能让皇上的后宫空无一人,处置你一个侧福晋又有什么难,难道赫舍里氏,敌得过如日中天的完颜氏一族吗?”
严嬷嬷的话说完,赫舍里氏顿时愣住不再挣扎,喃喃道:“皇上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皇上也是赫舍里氏一族的血脉,他不会看着赫舍里氏被欺辱,不会看着我被欺负。”
严嬷嬷真想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的些什么浆糊。
既然赫舍里氏油盐不进,自己也没有继续劝下去的必要了,反正她已经求了皇后,等赫舍里氏生产,她就会离开。
严嬷嬷即将走出门时,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皇上是天子血脉,赫舍里氏又算得了什么,侧福晋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才好。”
这句话算是看在她们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的份上,她的最后一句忠告。
之后无论赫舍里氏怎么去闹,只要她不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严嬷嬷就再也没有多说一句。
……
关雎院。
一大早,众人都准时前来给太子妃请安。
“妾参见太子妃。”
太子妃端坐在上方,微笑着点了点头:“都免礼吧,赐坐。”
“谢太子妃。”
她们都坐下以后,太子妃看向坐在首位的富察氏。
自从太子妃有孕再到坐月子,这段时间府里一些琐事都交给了富察氏去办。
她是众侧福晋之首,交给她也是合情合理。
“这个月的月例都发下去了吗?”
富察氏恭敬地回道:“回太子妃,所有月例,包括日常各类物品的份例都已经发到了每个人手中,妾已经核查多次,并无遗漏。”
“清风阁的份例送了多少?”
“按照太子妃的吩咐,清风阁赫舍里侧福晋有孕,各项开支均增加一倍,并且是第一时间送过去的。”
太子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富察氏做事细致,也很懂进退。
更重要的是她不会把私人恩怨牵扯进来。
最开始太子妃还担心她会借着手中的权力,对付那些平时与她不睦的人,尤其是赫舍里氏,但她并没有这样做。
“最近几个月富察侧福晋实在辛苦,听闻你爱品茶,本宫那里正好有不久前上供的新茶,一会儿便让人给你送去。”
“为太子妃分忧,本就是为妾分内之事实在不敢居功。”
太子妃笑了笑,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何事嘛,若是没有便退了吧。”
这时候刘格格站了出来:“婢妾有一事,还请太子妃准许。”
太子妃:“何事?”
“太子妃容禀,婢妾曾受赫舍里侧福晋照顾,如今侧福晋被禁足,婢妾想请旨前去陪伴侧福晋,若能疏解侧福晋半分,也算是婢妾报答侧福晋的恩情了,还请太子妃应允。”
刘格格跪在地上,说得情真意切,哭得梨花带雨。
她平日大多数时候,都是卑微地跟在赫舍里氏身旁,不少人暗地里骂她眼瞎。
毕竟赫舍里氏那种蠢货,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跟着她没什么前途。
原以为现在赫舍里氏被禁足,刘格格应该与她撇清关系才对。
没想到她竟然还想去陪着一起禁足,这倒让在场不少人高看她一眼。
“婢妾求太子妃应允。”刘格格重重地磕在地上。
太子妃见她如此,不禁眉头紧蹙:“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一会儿本宫就让人带你过去。”
“至于你的东西就不必收拾了,本宫稍后会让乐容给你送去。”
刘格格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叩恩:“婢妾谢太子妃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