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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篇49——十一阿哥弘晁:生死不复见(完)

自那天开始,弘晁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所有太医都被弘昭强行困在了常亲王府,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束手无策。

“皇上,常亲王已近弥留,奴才们实在无力回天。”

弘昭也不愿意相信,可即便贵如天子,在生死面前也无能为力。

他们兄弟只能轮流守在弘晁身旁,盼着能有奇迹发生。

“阿玛额娘到哪里了?”

“回皇上,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只是,太上皇如今在蜀中,只怕还需些时日。”

好在,元卿距离京城很近,紧赶慢赶,两日后就回到了京城。

她立刻赶去了常亲王府。

弘昭正好也在,见她回来了,赶忙迎上去:“额娘,十一弟他……”

“你先出去,我跟老十一说两句话。”

“好。”

元卿走近,看着弘晁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

他的呼吸起伏太低,手脚也凉得骇人,不仔细看都快以为他已经没了。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此刻看到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

听到耳边的哭声,弘晁似有感应一般,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额娘。”

元卿慌忙擦掉眼泪,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锦亦,一定要撑住,你阿玛已经在路上了,他找到了救你的办法,你一定不能放弃啊。”

“额娘,我活不了了。”

弘晁的语气非常平静,元卿却心如刀割。

弘晁抬眼,看向放在凳子上的匕首,他想伸手去拿,手刚抬起来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元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想做什么,额娘帮你。”

“这个……”

弘晁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元卿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束发丝。

再看向那把匕首,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急,额娘帮你做。”

元卿拿起匕首,走回床前,替弘晁细细整理好一束青丝,然后挥刀切下,一同放进香囊中。

看到这一幕,弘晁露出久违的笑容。

元卿将香囊放到他手里,他立马紧紧护住。

“额娘,我死了以后,就让他走吧,只要他不再做出谋逆之事,这世上就别再有朱伯源这个人。”

“额娘……我想让他活着。”

元卿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好,你想让他活着,额娘就一定让他活着。”

在额娘怀里,总有强烈的依恋,弘晁在额娘的手上蹭了蹭,随后渐渐眼皮加重,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额娘,我好累,好疼啊。”

元卿将他搂得更紧,她知道,她的儿子要走了。

她舍不得他走,却更舍不得他痛苦不堪地走。

她将弘晁的脑袋枕到自己腿上,像小时候哄他那样,轻轻地拍在他身上。

“睡吧,睡吧,我…我亲爱的宝贝……”

“额娘,对不起,儿子不能在您和阿玛身边尽孝,若有来生,我一定……一定……”

弘晁哽咽着,却没能把话说完,就歪头“睡”了过去。

乾章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和硕常亲王弘晁,薨,年仅三十九岁。

谥曰:烈和。

……

朱伯源。

弘晁下葬后,元卿命人将他带出了常亲王府。

他是被打晕的,等他再醒过来,已经在城外的凉亭中,不远处还坐着一位气质高雅的夫人。

“你是?”

元卿走到他面前:“我是锦亦的额娘。”

锦亦的额娘,那不就是皇后,不,现在是太上皇后了。

他不解,她为何要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正在他疑惑之时,元卿又拿出一沓银票,放到他手中。

朱伯源更加疑惑:“您究竟是何意,为何带我来此,又为何要给我这些?”

元卿说道:“这里总共是一万两,足够你未来几十年所用。你不用担心这是什么阴谋,毕竟你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这些银子,是锦亦给你的,他的遗愿,便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事情已办妥,元卿带着人便要离开。

朱伯源却像是刚才反应过来,将银票全部扔了,一边后退,一边呢喃:“他死了吗?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不是有解药吗,他不会死的……”

“那天,我明明见他还好好的,他还掐我,那么有劲儿。”

“他不可能会死的,他一定没死,你在骗我,你骗我!”

元卿长叹了一声:“你仔细想想,他真的好好的吗?”

“虽然有解药,他的身体依旧承受不住,那天去见你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会死吧。”

没再管他,元卿直接离开了。

朱伯源耳边一直回响着她刚才的话。

眼前闪过弘晁那日异常苍白的脸色,他还以为,那不过是被他气着了。

原来……

他死了,自己害死了他。

“啊——”

那日朱伯源在亭中哭得撕心裂肺。

从此后,他便销声匿迹。

世上再无朱伯源,再无谢礼。

只是常烈和亲王园寝外,多了一只孤魂野鬼。

附近的人都说,那只鬼刚开始会日夜啼哭不止,之后竟开始唱戏。

这一唱就是整整二十年,从无一日停歇。

世人皆知,那位英年早逝的常亲王就最爱唱戏。

后来有人说,那鬼就是常亲王。

又有人说那鬼声中泣厉不绝,可能是含冤的恶鬼。

附近的村民曾经请了道长前去,最后要不是被守陵人赶了出来,要么就是有去无回。

直到二十年后,鬼声停止。

时间一久,他们也忘记了从前的恐惧,又大胆地偷偷溜进去瞧过。

在园寝外墙处,有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房。

正中间,放着一口棺材,只是不知其中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