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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原本是带着人,怒气冲冲赶往正院。

当他见到醉倒在石桌前的郭络罗氏时,却不由得长叹一声,心中的所有火气消散殆尽。

英嬷嬷似看到救星一般,迎上来:“主子爷,您快劝一劝福晋吧,今日的酒烈,不能再喝了,会伤身子的。”

不等她说完,胤禩疾步走到郭络罗氏身前,将她手中抱着的酒坛子拿走。

郭络罗氏虽然醉了,却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他,知道是他来了,她扭过头去。

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所以不想见他。

胤禩无奈道:“别闹了。”

夜深霜重,他终究还是对她心软妥协,怕她在石桌子上趴着会着凉,所以将她抱起来,走回内室。

到床边时,他胸前衣襟处几乎已经湿透,郭络罗氏抬头看向他,眼角还挂着掉落不及的泪珠。

胤禩将她放下后,两人就这样坐在床边,陷入沉默。

中间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良久……

郭络罗氏已经擦干净自己的眼泪,脸上恢复了从前的高傲。

看着此刻的她,胤禩竟有一刻的失神。

有多久了……

有多久不曾见过她如此模样……

好像是,从她嫁给他开始,那个娇纵任性的郭络罗格格,变成了贤惠温柔的八福晋。

无尽的愧意涌上心头。

“璚华……”

璚华,是郭络罗氏的闺名。

胤禩伸手想去握她,却被郭络罗氏一个闪身躲开。

她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情:“贝勒爷今日,应该是来问罪的吧。”

“她们是我让人下药毒死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

胤禩熄灭的怒气,瞬间被她冰冷的态度点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郭络罗氏与他四目相接,重复刚才的话,“是我亲自下药毒死了她们,贝勒爷若是想为她们讨回公道,尽管来便是。”

“我早就不想活了。”

郭络罗氏目光无神地靠在床栏上。

这样的她,胤禩突如起来一阵心慌,但理智让他克制自己。

“是我太纵容你了。”

他起身,对门外的奴才吩咐道:“即日起,封了院门,任何人不许出入,违者杖毙。”

说完,胤禩逃一般地摔门而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气急了,却不曾注意到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他走后,郭络罗氏没有再哭,她只是望着门外,静静地望着,望了很久很久……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胤禩没有再去正院,没有再见郭络罗氏,而是将府中其他人全部召幸一遍,还将书房里的丫头们收了房。

八贝勒府侧门外,秋晚乔装成小厮的模样走过。

回到太子府,她将传出来的信件,交给元卿。

“死了!”

元卿大惊。

当时她派人将李吉芸、李吉茵两姐妹并非送回京城,而是送去了距离京城最近的行宫。

本是想着回京后,再给她们找个过得去的人家做妾。

谁知竟被八贝勒府截了人。

现在这个结果,并不冤枉,是她们咎由自取罢了。

元卿走进内室,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秋晚。

“此药可助女子怀孕,你悄悄送进去给毛格格,告诉她,此次机会难得,若是她能有孕,郭络罗氏不敢再动手。”

“嗻。”

秋晚拿着东西再次前往八贝勒府。

秋映好奇地凑过来,问道:“太子妃怎么确定八福晋一定不会动手?她从来都霸道得很,否则八贝勒府怎么到现在连个小格格都没有。”

元卿嘴角略弯,眉尖微挑:“她再霸道也得看面对的是什么人。”

“让溪亭将这封信送回咱们府里,给大哥和三哥看看,他们知道怎么做的。”

元卿将秋晚方才带回来的信交给秋晗。

秋晗刚转身离开,元卿又想起什么,连忙叫住她,改口说道:“让秋明去送。”

“为什么?”秋映不解,“那还不如我直接去得了。”

元卿故意嘲笑道:“你那只知道地吃的脑瓜子,还能明白什么,赶紧照我的话去。”

“哦……”秋映不情不愿地离开。

……

第二日,八贝勒府之事以极快的蔓延速度,传遍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八福晋善妒,残害后院妾室及子嗣。

安亲王府立即派人压制流言。

却是越压,传得就越厉害、越离谱。

三日后,早朝。

督察院右都御史巴永上前,说道:“启奏皇上,不知皇上可有听闻近日京城百姓所议论之事?”

康熙问道:“议论!何事?”

“坊间传闻,八贝勒新纳的两名妾室,前些日子两人同时有了生育,这本该是八贝勒府之大喜。”

“谁知,几日前这两名妾室竟死了,腹中之子,也一并殒命。”

“且,她们皆非意外身亡,而是毒发而死,那下毒之人,便是八福晋。”

巴永话音刚落,众臣便开始议论纷纷。

以元熙的手段,这一段流言,必定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所有大臣府上。

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不愿意做出头鸟罢了。

安郡王马尔浑也站了出来,他是已故安和亲王岳乐的第十五子,也就是八福晋郭络罗氏的亲舅舅。

这时候,他自然要出来帮着郭络罗氏说话。

“皇上明鉴,流言蜚语岂能相信,那些不过是小人故意暗害,欲离间八贝勒与八福晋。”

巴永不屑道:“安郡王与八福晋乃是至亲,当然是要替她说话。”

马尔浑不与他争辩,直接面对康熙:“八福晋清清白白,是有小人污蔑,请皇上明鉴!”

巴永的话锋一转,顺着马尔浑的话,继续往下说:“既然安郡王如此相信八福晋,想来八福晋确实清白。”

“清者自清,请皇上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