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旨意很快就传到的京城。
索额图为着之前在太子府,被胤礽责问的事,心中不快了许久。
事实上,他并不会真的与胤礽断了关系,也不可能
因为,康熙所有的皇子中,只有胤礽,他的身上流着赫舍里氏的血脉。
助胤礽登基,是索额图唯一的选择。
赫舍里氏一族将来的荣耀,皆系于胤礽一身。
但索额图偶尔也会想:若是承祜还在就好了。
承祜,乃康熙第二位出生的阿哥,仁孝皇后赫舍里氏所生的第一子。
他是真正的嫡长子且自小天资聪颖,康熙将其视作掌上明珠一般疼爱。
比之胤礽,康熙对承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他还在,如今的赫舍里氏一族,也不必为胤礽伤透脑筋。
索额图接到旨意,立即吩咐奴才:“备马车,我今日便离京。”
身边的奴才疑惑道:“爷,今日启程是不是太过仓促了?”
仓促,索额图甚至还觉得这都不够快。
皇上突然传旨,让他前去德州照料太子,便是说明皇上还惦记着他,他索额图还是个有用之人。
距离上次,也已经过去不少时日,太子大概也想明白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他可以再添一把火。
当晚,索额图离京,快马加鞭赶往德州,不过三日便到了。
此时的康熙已经带着胤禛和胤祥离开了德州。
出于对其多年照料的感恩,胤礽提前吩咐李玉,待索额图到达时,就派遣德州官员前往城门外接迎。
当日,远远见着索额图的车驾,德州知府连忙迎上去。
“卑职见过索中堂,太子爷命我等特来接您入城。”
索额图从来都是高傲之辈,面对他们的奉承,自然是来者不拒。
他将车帘掀开一个角:“带我去见太子爷。”
说完,索额图又将帘子放下,便没了动作。
按理,索额图应该下车步行入城,以示对太子的敬意。
显然,他没有这个打算。
站着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索额图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得起的。
德州知府站了出来,笑道:“还不快开路,迎索中堂前往太子爷居所。”
“恭请索中堂入城。”
官员们站在城门两旁,这让索额图得到极大的满足,像是又回到他曾经的巅峰岁月。
那时候,他是议政大臣,内阁首辅,保和殿大学士。
索额图还在回忆过往的荣光,车驾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太子居所的大门外。
德州知府站在马车外,说道:“请索中堂入府。”
索额图还是将车帘掀开一个角,竟然看到了大门。
他心里忍不住懊恼,他原本是打算在入城后不远处下马车。
这样既守了规矩,也在外人面前彰显自己的身份。
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再让马车往回走,只能硬着头皮下了车。
转念一想,即便太子知道,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如此,他也就安心了。
进府的第一件事,索额图就想去见胤礽。
只是不巧,这时候正是胤礽最痛苦的时候。
连续三日没有食用福寿膏,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全身所有肌肤、骨头,又像是数万根银针一齐扎入内腹。
“啊——”
奇痛怪痒,实在令人难以承受。
尤其是头皮的位置,被胤礽挠出纵横交错的无数血痕。
无奈之下,玉林和李玉只能联手将胤礽绑了起来。
很快,胤礽又出现四肢抽搐,剧烈呕吐等严重症状。
在这样的折磨下,导致他数度晕厥。
玉林施针,为他护住心脉,其他的玉林也做不了。
想要戒掉福寿膏,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意志。
李玉红着眼眶说道:“太子爷会挺过来的。”
“靠他自己了,”玉林也长叹一声:“太子妃怎么还没到,有她在,说不定能唤醒太子爷的神志。”
“太子妃……还在路上。”
元卿比索额图更早出发前往德州,按理说早该到了。
其中缘由,便是胤礽。
他派人告诫沿路大小官员,让他们护元卿一路平安,也是让他们拖延时间。
玉林将戒药的大致经过告诉了胤礽。
任何人,都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给心爱的人见到。
当然更不想她看到,他如此不堪的一面。
所以,元卿一路上经历了马车的马死了、车散了、拦路了等等诸多麻烦,从而延误了她到达德州的时间。
想的索额图已经到了,李玉担忧道:“索大人到了,但太子爷现在的情况……只怕瞒不下去。”
依照他的性子,拦得住今日,也拦不住明日,他一定是非要见太子爷不可。
玉林却说道:“想瞒怎么样都能瞒住,就看我们如何应对。”
李玉惊呼道:“你有主意?”
玉林耸了耸肩:“很简单,若是太子爷患的是传染之症,一人有病,染及身旁众人,索额图还会想要面见太子爷吗?”
“这……”李玉不认同地摇头:“即便不见面,总要交谈吧,如此漏洞百出的主意,不可取。”
“反正我就这一个主意,不同意的话,你就自己想。”
玉林扭头离开了内室,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尝试给胤礽配药,如果能减轻他的痛楚,才是再好不过。
他拍拍屁股走人了,李玉却愁得焦头烂额。
小贵子凑上来说道:“师父,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玉上去就是一个脑蹦:“小兔崽子,有话就说,敢在师父面前卖关子,一会儿扒了你的皮。”
小贵子压低声音,说道:“师父,我认识一个小太监,他会一门绝技,便是学旁人说话,或许用得上。”
“学旁人说话?”
这是一个好主意,若是有个人能学着太子爷的声音说话,再隔上屏风,或可瞒天过海。
“他现在何处?”李玉问道。
小贵子说道:“他叫小正子,是负责‘管房’的奴才,平日里最是胆小,不敢四处宣扬,他与我是同乡,我才能偶然发现他有此技艺。”
对于小贵子的话,李玉不疑有他,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徒弟。
李玉急切道:“你现在马上将他带来,我要亲自见他。”
“嗻,我这就去。”
小贵子害怕自己师父反悔,一溜烟就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