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该处置李竹了。
“太子爷,李竹已经到了。”
李玉给胤礽开路,到了毓庆宫的密室。
走到门口,就能听见李竹尖锐的叫嚷谩骂声。
见到太子,李竹眼神更加惊骇,不断用力地想要挣脱被捆绑的双手。
“太子爷,救救奴才……”
听着李竹不断的告饶,胤礽依旧神情阴冷、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四周一片死寂,温度降至冰点般让人心生寒冷。
李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折了,他跟在太子身边十几年,绝不会这么容易倒下。
他开始历数多年的忠心:“奴才陪了您十七年,一直尽心尽力,替您尝药、试毒、挡刀、挡剑,奴才因此身上留下无数伤痕,您都忘了吗?”
近似发狂地吼着,刺激得面色惨白,
两边颧骨狠狠地向上突起,
双眼瞪得巨大,眼球里遍布血红细丝。
“忠心?”
胤礽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般,笑起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竹,你真觉得孤不知道你背地里作为?”
李竹没想到胤礽居然这样说,太子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知道,他什么都没做!
“没有,奴才没有,太子爷您要相信奴才。”
李竹突然看向李玉,凶恶的眼神里透出希望,
“是他!太子爷是李玉,他嫉恨奴才得您信任,想取代奴才的地位,一定是他害我!”
李玉轻蔑地看向他,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拉他出来顶罪,
简直滑稽可笑!
“啪—啪——”
走到李竹面前,送他干净利落地两巴掌。
然后扔出几张写满他这些年作为的罪状:
收受贿赂;
以太子名义指使门下之人,借国库数百万银两;
在宫内外疯狂敛财,为此不惜伤人放火;
在外放高利贷,还不上的就把其家中女眷强行拉入他经营的青楼;
以太子名义结交各方权贵;
太子门下之人有不愿为他所用的,便暗中作梗将其除去;
…
种种罪行罄竹难书。
李玉嘲讽道:“现在还是我害你吗?”
李竹彻底慌了神,他想再出言辩解,可张大的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也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太子的地方。
但这些事情是他所为。
“李竹,你口口声声效忠太子爷,你可知你这些作为若被捅到皇上耳里,皇上会怎么看待太子爷。
会不会认为是太子爷有异心?届时让太子爷如何自处。”
“你毫不避讳地受后院女主子们的好处,为她们接近太子爷提供机会。
福晋入宫后,你认为她坏了你的财路,所以故意挑动李佳侧福晋针对福晋。
还妄想左右太子爷,真的是忠心吗?
不,这只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忠心的是你自己的欲望和野心。”
“你嘴里所说的那些为太子的作为,那些难道不是我们做奴才的份内之事吗?
你却把这当成对太子的恩情,认为太子爷应该在心里感激你,才敢做出这些事,还认为太子爷会放过你。”
李竹沉默一阵,又恼羞成怒地剧烈嘶吼。
不是这样的,他忠于太子,他可以为太子做任何的事情,他是太子身边最忠心的人。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
他是在帮太子!
胤礽出了密室,心情复杂的回到一揽芳华。
元卿坐到胤礽的腿上,双臂搭上他的脖子:“爷怎么了?”
胤礽抱着她,低声说道:“李竹是最早在我身边,为我做了许多事。我知道他的心越来越大,知道他做了许多出格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竟纵得他如今这般。”
“爷不必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虽然李竹只是个奴才,但与他朝夕相伴的时候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怎么会没有一丝感情。
这种被身边最亲近之人的坑害背叛,元卿知道他现在很烦闷。
又问道:“爷打算如何处置李竹?”
闭上眼捏住眉头,胤礽很纠结。
李竹所犯之罪,足够他死百次不冤。
但背后必定牵连众多。
真查起来,他培植多年的势力怕是功亏一篑,还会引起汗阿玛的不满。
所以只能暗中处理。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李竹是爷的心腹,他却背德忘恩实在万死难恕。但与他牵连的有许多朝中之人,不然就先压下,待皇上回朝后再做处置。”
胤礽艴然不悦地直视元卿。
狗男人这是什么表情!老娘可是在救你。
元卿毫不闪躲他审视的目光,甚至有分毫不让的气势。
胤礽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此事汗阿玛知道了只会认为是我御下不严,甚至怀疑是我故意为之。”
……你不说他更会怀疑你吧。
只怕康熙早就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对胤礽有防备心。
“爷以为不说,皇上就不知道了吗?”
是啊,汗阿玛会不知道吗。
元卿见胤礽陷入沉思,又说道:“不仅要说,还要在皇上回京的第一时间事无巨细的说。或许会折损些人手,但能打消皇上的怀疑。
反之,但凡是别人向皇上透露一星半点,皇上必然会疑心你的用意,甚至认为李竹就是受你指使。那时候更无法解释。
断臂求生方为上策。”
胤礽当然懂元卿的意思,以他对自己汗阿玛的了解,只怕他早就察觉到李竹做的事。
怪不得最近几年,汗阿玛总是刻意防范他。
断臂求生吗?
“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元卿也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地靠在他怀里,已经到这个份上他如果还要作死,她就没法子了。
两天后,胤礽以大不敬的罪名杖责一百,囚于毓庆宫内。
并将其朋党暗中抓捕到刑部大牢。
行刑前,李竹一直叫嚷着要见太子,可胤礽也没有再见他一面。
李玉毫不理会,直接命人行刑。
看着李竹逐渐皮开肉绽、惨叫声不绝于耳,李玉心中感慨:
无论主子和奴才关系有多么亲近,主子始终是主子,而奴才永远的奴才;
主子可以不把奴才当奴才,可奴才永远不要忘记谁才是主子;
一旦奴才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那是生死也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