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黄坚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一日没有给两个新人添堵,对于温亭湛想要他死得其所,夜摇光也释怀了些。
不过隔日一早,就在一对新人给高学政和高寅的爹娘敬茶的时候,黄坚就带着大批的兵马闯了进来。
“黄大人,你这是何意?”高跃不悦的迎上去,质问道。
在场的人不少,许多都和温亭湛一样,因为距离海西较远之故,婚宴又是很晚才结束,就留宿在了高家,他们也是打算等着两个新人敬完茶就打道回府。
“高大人,本官实在是无心破坏贵府的大喜之事,只不过事出紧急,高大人见谅。”黄坚态度敷衍的对高跃说了一句,就看向温亭湛,“侯爷,你可知昨夜蒙古可汗薨逝?”
“千里之外的事儿,本侯岂能够这般快就得到消息,不如黄大人耳听八方。”温亭湛语气平淡的回答。
“本官之所以会如此迅速的得到消息,只因蒙古大军已经集结,仅一夜的时间他们已经在甘肃毫无防备之下连破三城,很快就会直逼青海。”黄坚的话让在场所有的官员一惊,唯有高跃拧眉,高寅沉眸,温亭湛依然云淡风轻,黄坚扫过所有人,才对温亭湛道,“蒙古大王子特特济朗,宣称是明睿候联合三王子克松给蒙古大汗下毒,克松台吉已经亲口承认,的确是明睿候欲助他夺得蒙古汗位而对蒙古大汗下此毒手。本官虽然不可听信一面之词,但如今情势危急,事急从权,未免蒙古大军更疯狂的进攻,更多无辜百姓横死,只能先摆明态度,将侯爷羁押,先与蒙古达成协议,停止战乱,再做调查。想必素来爱民如子的明睿候应当能够体谅本官一片苦心。”
站在高跃和温亭湛身后的青海官员们都纷纷点头,如今是战事为大,而且他们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蒙古没有可能冤枉温亭湛,至于温亭湛为何要插手蒙古的事情,这个他们也很好奇。
“本侯随你走一遭便是。”温亭湛从容一笑,握着面露焦虑之色的夜摇光,“你先回西宁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阿湛……”
“没事。”温亭湛冲着她轻轻一笑。
黄坚让开路:“侯爷请。”
温亭湛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随着黄坚一道离开,这不是温亭湛第一次进入大牢,但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关进大牢,大牢还不是普通的牢房,倒也算是干净。将他扔在大牢里之后,黄坚就离开,甚至没有派人看守,因为他知道温亭湛不会离开,一旦离开这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就逃不了。
夜摇光在高家焦虑的等待着,完全不知道内情,但相信温亭湛是被黄坚陷害的高跃也是立刻动用人脉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高寅更是立刻翻身上马,急忙的奔向帝都,亲自去打探消息。
“夫人别担心,侯爷聪明睿智,定然能够逢凶化吉。”高大夫人一直陪着夜摇光,可谓寸步不离。
看着高夫人扔下整个府中的事情,陪着她一个劲的安慰她,夜摇光心中也有些愧疚,她不得不在这里做戏,纵使是亲家,但是温亭湛内里的手段部署也是不能告知。而且谁也没有想到黄坚竟然会用蒙古那么远的人来构害温亭湛,但却是最有效最狠辣的办法,通敌卖国,死罪一条。防不胜防,在外人眼里,只怕温亭湛是翻不了盘,这个时候高家没有划清界限,也没有冷漠以待,这份情义委实可贵。
夜摇光终于明白为何黄坚要今日才发作,只怕还有另外一重用意。高家狠狠的将他的脸踩在脚底下。弃了他选择了温亭湛,他就要他们俩家木已成舟,一同连不识抬举的高家也给拖下去,若是昨日就发作,高家是可以抽身的。
夜摇光不善于在纯良之人面前演戏,对于高夫人的安慰她只能报以勉强的笑容。不想多说什么,很快高跃就急匆匆而来,高夫人连忙站起来行礼。
“温夫人,我已经查实,黄坚所言非虚,蒙古可汗的确于昨夜中毒而亡,现如今整个蒙古都把持在大王子和二王子手里。”高跃面色严峻,“三王子已经被看押起来,大王子亲率五万蒙古铁骑从玉门关攻入,二王子在蒙古王庭坐镇,山西、陕西两地总督已经连夜调兵,可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两地的大军只是围堵在漠北的边境,并没有大举进攻。帝都的情形老夫暂不知晓,但陛下定然会派兵围攻漠北。倒是另一处与漠北相连的吐蕃,却是不知为何按兵不动……”
说到这里,高跃的脸色不好,纵使他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官僚,但他也是走到了正三品的一省学政,见过的世面足够的多,经历的风浪也不少,他已经觉得这将会是一场大事,绝对不仅仅是黄坚来构害温亭湛这么简单。
夜摇光自然是知道为何山西、陕西两地的总督按兵不动,因为他们的兵现在都是弱病,那一批药已经开始起到了作用。而甘肃之所以会节节败退,不过一夜的功夫连失三城,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陛下也是想要玩一场大局。
“现在战事已经停下,势如破竹的蒙古铁骑高喊要朝廷给漠北一个交代,要黄坚亲自将温亭湛送到漠北,让他们发落。”高跃接着说道。
夜摇光紧锁眉头:“高大人,我是妇道人家,这些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夜里去探一次牢房,问问阿湛该如何是好。”
高跃点头:“黄坚只怕预谋已久,爆发的太突然,我也去想想要如何应对。”
夜摇光充分的将一个六神无主的内宅妇人的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一直等到天黑之后,她和高家人打了招呼,才夜闯海西知府衙门的牢房,黄坚如今坐镇这里,温亭湛也被官衙在这里。一进入海西知府府衙,夜摇光就觉得异常的静,静得诡异的好像风都没有再吹,她很顺利的潜入到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