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尽管生意做得很大,却从未涉足过一门生意,那就是赌坊,这是陶家祖上定下来的规矩,认为开赌坊坏人心术,轻则让人不务正业,重则使人倾家荡产,绝非正途,因此陶家不仅不开赌坊,也禁止陶家族人沾染赌博。
陶林注意到父亲的为难之色,遂主动开口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们陶家一直严格遵守祖上定下的规矩,从不涉足赌坊生意。”
萧玠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摇摇头笑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要你们设彩头,而是要你们售卖彩票。”
“敢问殿下,何为彩票?”听到一个新名词,陶闾不由疑惑不解追问道。
萧玠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每一年的‘春试’都会有不少百姓因为押注比赛输赢而赔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是朝廷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今年我向父皇建议,要求严禁赌坊以蹴鞠比赛开设赌局,若有顶风作案者一律严惩不贷。”
陶闾微微颔首,这倒是一个善政。
萧玠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百姓喜欢凡事都讲一个彩头,若是比赛少了彩头大伙儿也许反而觉得索然无味了,因此为了增加比赛的娱乐性,父皇准许你们可以售卖彩票,十文钱一张,一场比赛可以印两百万张,三场比赛你们一共可以印制六百万张,每场比赛再拿出一万贯钱作为奖金池,由押对胜利一方的人瓜分奖金池中的这一万贯钱。”
萧玠说到此处遂戛然而止,陶家众人一个个都是天生做生意的好手,纷纷在心里计算开来,一张彩票十文钱,两百万张彩票全部卖出去就是两万贯钱,拿出一万贯去作为奖金,陶家倒是还能挣一万贯,三场比赛下来就是三万贯。
连陶闾也释然了,洛阳有两百多万人,这两百万张彩票倒是不难卖出,而且很多人也不可能只买一张彩票,毕竟有机会可以瓜分一万贯钱。最重要的是,一张彩票不过十文钱,即使一个人一口气买上一百张也花不了多少钱,不至于闹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也不算违背祖宗之训。
但陶闾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哪怕陶家将六百万张彩票销售一空,减去用来瓜分的奖金,他们也只能挣到三万贯钱,尚且不够陶家给皇上的十万两银子,但殿下为何说这是一个能挣大钱的生意呢。
萧玠似乎看出了陶闾的疑惑,笑道:“除了售卖彩票,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就是向其他商家卖广告位。”
“卖广告位?”陶闾听萧玠嘴里又蹦出一个新名词,有些似懂非懂。
萧玠点点头,笑道:“广告即为广而告之之意,一年一度的‘春试’乃是洛阳城的一大盛事,多少百姓前去观赛,又有多少商家想在如此重大的场合露个脸,提升一下自家商品的知名度,而蹴鞠场长宽各有四十尺(一尺约等于0.23),周长有一百六十尺长,若是每八尺作为一个广告位,那就是二十个广告位之多,洛阳的富商不在少数,出手阔绰,想来都愿意花点钱在如此盛大的比赛中露脸吧,为自己商品打个广告吧。”
萧玠一番话说得陶家众人连连点头,他们久经商场,心中自然也是清楚酒香也怕巷子深的道理,若是有机会在全洛阳瞩目如此盛大的比赛中广而告之,自然不管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如萧玠所说,二十个广告位,哪怕一个卖出五千两银子,那也有十万两银子,刚好抵了给皇上的钱。
而且更重要的是,皇上将如此重要的比赛交给陶家负责,这也是对陶家的一种信任,也向天下人表明他们陶家与皇家的关系不一般,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一笔财富,千金难买呀。
想通了关节,陶闾不由俯身对萧玠一拜:“皇上和殿下对我们陶家的恩典,我们陶家没齿难忘。”
“陶侯爷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萧玠连忙扶起陶闾,心中却在暗笑,若不是时间仓促,来不及新建球场,如此盛大的比赛,挣钱的手段多了去了,什么卖门票,冠名权,拉赞助,卖授权,卖周边,毕竟粉丝的钱是最好挣的。
不过萧玠最后不忘提醒陶闾,此次“春试”之后,民间必然兴起一股蹴鞠热,陶家可以趁此机会建造一个大型的蹴鞠场,平时可以举办一些民间蹴鞠比赛,卖卖彩票和广告位也能挣不少银子,今后还可以继续承接每一年的“春试”。
只不过萧玠表示自己之后要对蹴鞠进行改变,要陶家新建的蹴鞠场长度调整为四百五十尺,宽度为三百尺,这也是后世足球场的标准大小。
虽说陶闾也不明白萧玠好端端的为何要折腾蹴鞠,但既然萧玠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多问,爽快表示一定会按照萧玠的要求来建新的蹴鞠场。
萧玠交代完自己的事,眼看天色也渐晚,遂起身表示要告辞,陶闾也不便挽留,只是表示自己还要和族人商议一些事,就不能远送殿下了。
萧玠也没有多想,随即起身告辞。
却不想萧玠刚离开陶家的贵客厅,身后就传来一个没好气的声音:“齐王殿下这就走了?”
萧玠一听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一时哑然失笑,怪不得整个陶家的人都不出来送自己,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和陶晗创造独处的机会呀,倒还真是用心良苦。
也怪自己,光顾着跟他们商议“春试”和蹴鞠的事,一不小心就冷落了陶晗。
萧玠回头看向陶晗,故作诧异道:“原来是陶小姐,刚刚我一直不见你人,还以为你今日不在府中,心中还有些小失落呢。”
陶晗气得有些牙痒痒,这个家伙,明明猜到自己躲在屏风后面,居然还跟自己装傻。
萧玠不等陶晗发火,就笑道:“陶小姐要不要去我的齐王府做客,王妃这几日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陶晗心中更气,这个家伙,明明是自己想邀请她去齐王府,非要将苏瑶姐姐给搬出来。
“苏王妃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不过我自己有马车,齐王殿下只管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陶晗似乎还在生气,语气有些小傲娇。
萧玠却也知道陶晗是怕惹人闲话,毕竟这里是京城不是交州,他也还没正式将陶晗娶过门,若是同乘一辆马车对两个人的名声都不太好。
萧玠冲陶晗一笑,道:“那我先行一步,在府中恭候陶小姐大驾光临了。”
言罢,萧玠哈哈一笑,转身离去,陶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到了齐王府一定要跟苏瑶姐姐告个状,让苏瑶姐姐好好治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