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璜心中一狠,对城上的萧玠高声喊道:“七弟,你莫要多心,我们真的只是要进城休整一番,绝不是为了跟你们抢首功。若你执意不肯,我们只能强行进城了。”
萧玠心中冷笑,软的行不通这是要打算要硬来了,一挥手,数百名青州兵瞬间齐刷刷将弩箭对准城下……
城下的宁军一时哗然,顾不上多想,也纷纷将手中的武器对准城上的宁军。
城头上越人士兵全都傻住了,这些汉人说什么从头到尾他们一句都没听懂,但是他们都不明白这些汉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互相兵戎相向。
陈山更是傻了眼,他是会听汉话的,但他更加是一脸懵逼,城下来的不是友军吗,那个主帅听起来还是萧玠的三哥,怎么突然间就要打起来了。
萧璜目光森然,沉声道:“七弟,刀剑无眼,你确定要跟我们动手吗?”
萧玠冷冷一笑:“三皇兄,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你们最好考虑清楚,我萧玠既然敢率军星夜奔袭升龙城,自然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承认我兵力不如你们多,但也不会比你们少到哪里去,而且我是据城而守,以逸待劳,你们确定有把握攻下升龙城只管动手。”
“我相信只要我们双方一旦打起来,不出几日,洛阳的父皇就会知道此事,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收场,攻击友军可是形同谋逆,诸位可要想清楚。”
城下的宁军瞬间都沉默了,眼中的狂热也渐渐消失,他们原先都是岭南的郡兵和县兵,也看得出城上的宁军装备和士气都在自己之上,若是强行攻城,己方真没多少胜算。
他们也知道萧玠说的都是真,一旦打起来自己无论如何都是理亏的一方,真的要闹到皇上那里去,他们恐怕一个个都得背上谋逆作乱的罪名。
萧璜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输了,他虽人多势众,但他也不知道萧玠手中到底有多少兵马守城,况且将士已经被萧玠成功吓住,一个个心生退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攻打升龙城了。
“既然七弟如此不欢迎我,那我们离开交趾便是了。”
萧璜面色阴沉,当即下令士兵撤退,往北而去。
“殿下,我们真就这么撤了?那岂不是太便宜萧玠了。”
副将王升凑上来,面色有些愤然。
王升是王家的假子,是王湛特意派来辅佐萧璜的,跟王家一条心,自然怎么看萧玠都不顺眼,更不想就这么吃萧玠的哑巴亏。
萧璜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冷声道:“在撤离交趾之前,我自然要给我的好弟弟送上一份大礼。”
“殿下的意思是?”王升有些没听明白。
萧璜森然一笑:“你亲自率领一队兵马,屠戮几个升龙城附近的村子,你知道应该报谁的名号吧。”
王升眼前一亮,欣然领命而去。
……
“你哥哥……他真的撤退了?”
不是世界变化太快,而是陈山真的想不通,刚刚双方还剑拔弩张,兵戎相向,他还担心真打起来自己难逃一死,怎么转眼间就乖乖撤退了。
萧玠没有接陈山的话,只是要陈山将昨晚抓获的参与叛乱的交趾贵族通通押去城中校场,并将升龙城中的越人通通赶去围观。
很快,除了一些早早躲起来的越人,城中百姓基本都被赶去城中的校场围观一场盛事。
叶秋其实是不太支持萧玠如此搞的,在他看来,交趾越人反复无常,宁军又刚刚攻占升龙,他们的人数并不多,若是这些围观的越人被居心叵测者煽动,一旦暴乱,恐怕他们都有性命之虞。
萧玠却告诉叶秋现在才是最好的机会,他就要趁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还不清楚他们的底细,迅速拉拢交趾的普通百姓,等那些叛乱分子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已经成功分化了越人,他们再想煽动恐怕已经晚了。
城中百姓心不甘情不愿被赶去校场之时,看到检阅台上跪着一排垂头丧气目光呆滞的官员,仔细一看居然都是大越国的官员。
一个多月之前,一帮交趾贵族就在这检阅台上对着满城百姓公然宣布交趾脱离大宁,台上也是跪着一大排的汉人官吏,想不到如今风水轮流转,转眼之间这些交趾贵族都成了阶下囚。
一时之间,这些越人百姓心情都有些复杂,虽说他们对这个建国没多久的大越国也没什么感情,但是好歹也是他们越人自己的政权,如今他们这副模样,看来宁军已经打过来了,意味着他们又再度要臣服在汉人的统治之下。
他们还看到升龙城的守将陈山站在一帮汉人中间,面色谄媚,一副鞍前马后的样子。
越人百姓看到此情此景无不咬牙切齿,一定是这个叛徒勾结了汉人,出卖了大越国,呸!
陈山也感受到了百姓们极不友善的目光,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他其实跟萧玠说过他想回避一下,但是萧玠却要他一定要出现,还说有一件事一定要陈山亲手来做,陈山也不好推脱。
眼看城中百姓都来得差不多,萧玠也就直接起身出现在检阅台,目光平静看着台下一张张越人的脸。
越人也慢慢停止了喧哗,仰头看着萧玠,一个个目光中多少带着戒备和敌意,心中想着哪怕今天萧玠舌灿莲花,他们也全都当做耳旁风。
“诸位父老乡亲,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是大宁王朝的齐王,当今圣上的第七子,官拜青州大都督,奉我父皇之命,前来解救交趾百姓。”
萧玠说的是越话,此言一出,台下越人瞬间哗然,一个个皆面带嘲弄之色,一个汉人皇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来解救交趾越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