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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天,李小牙有一点闹心。

原本“实习”一段时间,就该离开南京到地方清吏司赴任的郎中童照,因天下大赦,官复原位,出任南京通政司左通政,通政司像是一个信访部门,掌管出纳皇命,通达下情,勘查关防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陈情申诉军情,灾变等。

简而言之,李小牙想上奏朝廷皇帝,奏章先要经过童照之手。

幸好通政司对于锦衣卫的掣肘不大,只能压一些上奏朝廷的官文,却压不住上奏皇帝的奏章,因为锦衣卫能通过自己的内部系统,绕开通政司直接上奏皇帝。

童照前脚刚走,南京户部后脚又来了一名熟人夏鸿禧,将出任户部主事,分管赋税。

民间仍在庆祝新年,身为大明官员的李小牙已上衙。

春耕、春播、春种前,田庄里基本没什么事,李小牙等人很闲,上衙都是摸鱼。

田庄的田大都分租出去了,庄户们自己会看着时间耕种,基本不用他们管,他们只等着收粮,庄户们还要额外拿出一成的粮交田赋,没粮没银子可以徭役抵。

如今农民手中的田越来越少,大都被权贵阶层巧取豪夺吞掉了,首当其冲的皇庄,占有的良田不计其数,上行下效,各地藩王皇亲国戚也大量掠夺民田,下来就是勋贵高官,一个个手里全握有大量田庄,权贵阶层们利用特权逃避向朝廷缴纳的田赋,致使朝廷的税收少得可怜。

大明农业生产力乃是历朝历代峰值,一年能产数千万石粮食,折几千万两银子,然而却没有实际税收回到国家。

只因皇帝,藩王,勋贵,高官占了太多的田,他们是不交税的,变相将税收吃掉了,这让他们变得越来越有钱,而朝廷却入不敷出,只能通过其它名目来增收赋税,全摊到平民百姓身上,付不出税赋的农民只能以徭役抵,而徭役是不记入税收的。

因此大明真正的税收,并不能体现在户部账目上。

一个近七千万人口的国家,却有近七百万的流民,一切皆因皇宫、王府、勋戚、高官占有大量的土地谓之庄田,致使大批丧失土地的农民背乡离井而为流民,因而到处发生暴乱。

再不改变,国家必亡,嘉靖也深知这一点,于是下旨将张璁调回北京督察院任御史,让其主持改革事宜,张璁改革的第一步就是清理勋戚高官庄田……

李小牙只能在心中感慨,张老头是真不怕死啊!

一下子触动那么多高官勋贵的利益,嫌命长吗?

这年头贫富差距无比巨大,一匹五十万两银子的汗血宝马,放在平民百姓眼中是遥不可及的天价,而许多大官却能轻松掏出五十万两,由于白银稀少,不一定是五十万两银子,而是等值五十万两的田庄、珠宝、奇珍、古玩、字画等。

秀才一年的俸禄,顶多够赎姬无相一根线头,而勾结高官的盐商,粮商,能轻松掏出几十万两的大有人在。

十多年前,大阉贼刘瑾被抄家,抄出黄金二百多万两,白银五千余万两,珍宝古玩细软无法统计,不说刘瑾,现在随便去抄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能轻松抄出几十万两上百万两田产家财……

夏鸿禧刚上任,商铺的住税立即提高了。

李小牙很是恼怒,国家的税收全被皇上自己,皇亲国戚,勋贵高官吞了,户部收不上税,只能往下搜刮,于是他们就成受害者了。

午后,李小牙早早下衙来到张天师的茶馆。

“你帮我查一下夏鸿禧住哪。”

张天师看着面带煞气的李小牙,失笑道:“你这是要去寻他晦气?”

“我要去扒他的皮。”

“为何?”

李小牙怒道:“谁不知道李记福寿堂是我开的?居然敢增我的住税?”

张天师笑道:“夏鸿禧初来乍到,也许真不知道。”

“你先帮我查。”

“没问题。”张天师示意一名手下过来,交代了两句,后者点头出门了。

“要查多久?”

“很快,最多半个时辰。”

李小牙皱着眉:“最近京师朝堂上的风,刮得有一点大啊!”

“刮到你了?”

李小牙一脸黑线:“张璁被刮走了,却刮来一个夏鸿禧,真是倒了血霉。”

张天师很淡定:“你一个六品的世袭锦衣卫百户,夏鸿禧,童照他们如今不好动你了。”

李小牙哼道:“那是因为我现在站着,我要是倒地了,你看他们过不过来补脚踩死我?”

“……”

没过多久,伙计带消息回来了。

夏鸿禧住在南京户部银库大院内,拥有重兵把守,非常安全。

李小牙气冲冲去找夏鸿禧算账,最后却鬼使神差跟夏鸿禧一起到酒楼,坐下喝起了酒。

“李大统领,夏某敬你一杯。”

“哼!”

夏鸿禧嘿嘿笑道:“李大统领莫气,不过二十间店铺的住税罢了,回头我打一声招呼,以后不会再收你名下产业一分税。”

李小牙撇撇嘴:“该收还是收,我不是那种偷税漏税之人。”

“李大统领真是大公无私。”

“少拍马屁了。”

夏鸿禧笑道:“夏某在南京城内认识的故人不多,早就想抽空拜访李大统领了。”

“拜访我做甚?”

“自然是找李大统领叙旧。”

“叙旧?”李小牙失笑道:“我们之间有什么旧好叙的?你还想再被我抓下狱?”

夏鸿禧脸上的肥肉一颤,干笑道:“我只是想跟李大统领交一个朋友。”

“私交锦衣卫,你不怕被弹劾?”

夏鸿禧意味深长的道:“朋友之间,不一定要来往密切,只需心意相通就足够了。”

“你有何目的?”

“既然是朋友,自然要守望相助。”

“守望相助?”

夏鸿禧如实道:“夏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很多地方需要仰仗李大统领。”

李小牙眉头一挑:“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大统领家中营商,而夏某如今任职于户部。”

李小牙并不在意商业上那点利益,但转念一想,夏鸿禧身在南京户部,若王侍郎,常书堂有什么风吹草动……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一笑,碰了一下杯。

他们以后表面仍是敌,但心中是友,亦敌亦友,既是敌,也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