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虞衡倒也是厉害啊,竟然能发现你和归尧都看不出来的事情。”
谛听觉得不可思议。
虞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鬼王而已,怎有这般本事?
“这也难怪嘛。御魂之术本是他们宗族的血脉天赋。”
兰子诚点出了原因。
到目前为止,辞夙并未表现出很明显的异样。
“而且,辞夙的命魂很奇怪。虽然如今只余这一半,但她也具有自己独立的魂识。”
就好像,她的命魂在分裂之后,自己逐渐长全了似的。
但是究其根本,她的命魂定然还是不完整的。
“这就怪了。不过——你们怎么没去问问菩萨?”
谛听说道。
“嘿?你的主子,你还不知道?”兰子诚反问。
地藏王菩萨可不会同他们说太多实话。
最多是吐出几句禅语,就没了。
说到底,还是宿命二字。
孩子的事情,最终也得靠他们自己。
“行了,我的神识不能离体太久。等闲再聚吧。”
谛听的凡躯此时还正窝在吴家的犬舍里面呢。
“走吧。”兰子诚的神色带着调侃,对谛听驱赶道。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甘心去做人类的一条狗。
想必,亦是宿命使然吧。
——
“宴轩,你去准备一下,给陈家的人递个话,就说过几天,我准备去给陈皮的牌位上香了。”
“啊……哦,是!”
宴轩听后,眼含震惊地应声。
虽然陈当家的年纪的确很大了,但是在道上还没听说有他死的消息啊?
主子这么做是何意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话还是要听的。
……
而另一边,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当家的耳朵里。
这时候的陈皮,已经是个两鬓银白、九十多岁的残年老人了。
听到伙计来报,陈皮不由得冷笑一声。
“几十年了,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心眼还是这么毒啊。”
随后,他让身边的人都退了出去。
陈皮缓缓地在藤椅上坐下来,从一旁的矮柜子里拿出一方木盒。
盒子的周身磨掉了很多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包浆,能看出来有些年头了。
他打开了这只盒子。
里面是一颗红色的、约莫乒乓球大小的珠子。
“这一次,带上你,就不用那个毒妇替我收尸了……”
而此时的外院,等到送信的人都走远了,陈家的伙计们才敢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哎,你们说那个人是谁啊?竟然敢派人来说给四阿公……收尸?”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哎,你们知道四阿公最近,是不是在夹新喇嘛?”
“这,主子的事情,我们哪会知道?他们吃肉,咱们能分点汤就算不错了!”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啊,朗风师兄!”
“朗风师兄好!”
“都干活去吧!”
男子语气不耐烦地说。
“是!”伙计们很快四散离开了。
而这名叫朗风的男人面露嘲讽一笑,走到后面的厅堂里去了。
…
师父的确有新的安排。
但是,像刚刚那种小喽啰,又怎么会有资格跟着去呢?
而他朗风就不一样了。
他可是陈家四阿公的得力弟子,江湖人称小炮神。
师父要夹喇嘛,身边可不能没有他。
在他们这行人传统的认知中,手艺和功夫的好坏是排在天花板上的。
但现在世道已经变了。从前的老一套不顶用了,新技术,同样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尤其是卫星通信和炸药这新两样,在地底下简直有如神助。
说起来,师父他老人家可真是不服老。
九十多岁的人了,这次非要去北方爬什么雪山。
也不知道,那天寒地冻的雪山里能有什么油斗?
得,跟着师父一起见见世面也好。
过会儿,他也得赶紧去调配炸药了。
——
“老板,我们这边的西湖醋鱼真的不好吃!你也别怪人家专门打一趟电话过来,就为了说这鱼不行。”
“停停停!我说王朦,你闭嘴吧!”
无邪的语气着实算不上好。
这家伙,不乱说话能死啊?
一说话都噎死人,玩他的扫雷去吧!
什么叫专门打一趟电话只为了说鱼难吃?人家元小姐明明是要他帮忙牵线搭桥,找三叔谈生意的!
“具体的事情,以后会有专门的人找你三叔聊。”
“行啊,只要你们能找到他。”
无邪乐呵呵地回答,一脸的无所谓。
自家的这个三叔啊,在记忆中好像就没有老实过。他总是东奔西跑,爷爷也说他没有定力,到处胡混。
但是无邪还挺喜欢三叔的。
因为三叔总有说不完的故事。
而且是那些颇为诡谲可怖的故事。
无邪不是不害怕。
但他越害怕,就越想听。
最近,三叔也不知道是跑哪去了。
一连好几个月,都不见踪影的。
生意要是照这样一直做下去,那三叔可要赔大钱了。
“元小姐以后可以常来行州玩啊。”
无邪说这话无非是客气一下。
可他没想到元姬的回答如此不客气。
“行州的景色是不错。但上次的那道西湖醋鱼,味道我是真的不敢苟同。”
这话把无邪给噎住了。
“王朦,西湖醋鱼真的有那么难吃?”
他在行州住了二十几年,每次请人吃饭,几乎都要点这道菜。
“老板,”王朦挂着一脸的无奈,“有句话说得好,上帝给人开了一扇门的同时,也给人关上了一面窗。我觉得吧,这句话用在任何事情上都是一样。”
“再来看咱们行州,景色宜人,美食匮乏,不也是应该的嘛。啧,倒也不是说匮乏吧,只是没有特色。”王朦摸了摸下巴。
行州真没啥好吃的。
这段日子以来,空闲无事,身体状况也在慢慢好转;无邪就开始收拾几乎早已撑爆的信箱。
理出一些杂志和报纸后,此时,他偶然找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快件。
开始看不出来,打开包裹之后,无邪不由得眉头一皱。
快件是老烊寄来的。他给无邪写了一封信,说自己最近带着老妈出国旅游散心了,一切都挺好的。
是吗,都挺好的。
只不过,无邪看着老烊和他妈妈在船上的合照,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诡异。
她妈妈很漂亮,很年轻。
无邪仔细地看了看,总觉得老烊妈妈的脸上有一股妖气,藏着说不出的狰狞。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