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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祥同样疑惑,他让侯庆先退下,然后说道:“元将军,各位,我已经询问过,此佛像那日夜半时分还是铜身,可是到了早上便突然变成金色,的确有些怪异。铜像鎏金我接触过,工艺十分细致复杂,方法是将金水与水银混合形成金汞溶液,然后涂在器物表面,晾干后用炭火烘烤,水银蒸发,黄金便附着在器物表面,如此反复达到金层饱满,最后还要用玛瑙压光,才能达到效果。不说器具难以在此齐备和施用,单就时间来看也不具备条件。”

李澄道:“张县尉,你说的鎏金,我是个外行,不过我想问问,难道现有的手工技术,没有任何一种速成的办法么?”

元顺道:“镀金我也知道点,张县尉说的没错,速成操作上虽然可以达到,关键是烘干的环节,否则前后工序的涂刷要么不均匀,要么脱皮,你们看,这座佛像虽然只有尺余高矮,不过金衣十分细腻,光泽明亮,短时间不可能施做的如此完美。”

众人听了不住点头,张子祥道:“所以,下官认为,如果排除神异,只有一种可能---”

李澄点头接道:“除非,除非是晚上到天明这段时间有人给佛像掉包了,正如将军所言,这个佛像只有尺余,洛阳佛院中,与此类似的应该有许多。”

元顺道:“二位和我想到一块儿了,不过如此一来,案件的背后就复杂了,必然是蓄谋已久,并且还可能存在谋杀,最关键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与侯庆一家的情景十分吻合,”

李澄道:“不会是侯庆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吧?否则什么样的动机,能支持他牺牲自己的儿子来完成这么不可理解的举动呢。是佛道之间的矛盾?还是佛门内部的矛盾?侯庆只是个商人,丑多是他的独子,实在是想不明白。”

张子祥道:“看俩夫妻伤心拒绝的样子,应该不像,而且商人看中利益,多半不会为了所谓的信仰做太大的牺牲,依我看还是与他熟悉的亲朋所为,目的虽然看不出来,不过最近洛阳涌入了不少江湖人士,这些人形形色色,背景复杂,所以---,所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张子祥本想说嵩山论剑的事情,又一想这事儿不敢让官府的人知道,因此含糊带过,同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孙云,因为他知道孙云也应该了解嵩山论剑的内幕。

元顺见张子祥看孙云,突然想起孙云的作用,道:“孙云同学,差点把你给忘了,你可是探案的神童,屡屡有奇思妙想,屡破奇案,快帮忙分析分析。”

孙云脸一红,心想自己哪会什么抽丝剥茧、推理分析,无非自己善于进入梦境,可以事先了解案情的始末和推衍,等于多少知道底细,说白了就是作弊。听见问自己,他说道:“这件事不排除巧合的成份在其中,我记得那天晚上,恩师大人离开后,我和同学送的丑多回家,当时我已经发现,丑多心口疼痛,应该是先天的隐疾发作,所以应该是他自己亡故的。刚才几位大人有点说得很重要,应该立即询问一下,最近侯庆与谁接触过,越详细越好。”

众人点头,李澄招手把侯庆喊过来,问道:“侯员外,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下你最近的行踪,重点与他人的接触,越细越好,就从当天往前回顾。”

侯庆道:“是,大人。当日到没什么,就是午时,我参加了阜财里南通商里首富刘宝的宴请,到场的是几位大秦人,刘员外要代理大秦的商务,邀请我一同入股,同时赞助大秦勇士在南城设立擂台。那天晌午,那个大秦勇士叫什么贝比的,多日来连战连胜,中原武士无人可敌,所以我们代理的练功服、训练器具等非常热销,于是我们安排庆贺来着。”

孙云一听心里一动,暗想,怪不得秘境中刘宝也好,那几个大秦人也罢都不请自来,当时还纳闷为什么有他们的影子,看来有因果,于是道:“侯员外,您详细说说赴宴都有谁。”

侯庆道:“除了刘员外,还有他的掌柜老池,剩下的就是那些外国人了。哎呦,外国人的名字可不好记,属那个大个子有意思,卑鄙、卑鄙无耻,哈哈,所以容易记得。其他的,有个裁判叫斯---,这就糊涂了,实在记不得。”

孙云道:“斯奈克对吗?他同时也是异教徒。”大伙见状都惊异的看着孙云,不过没打断。

侯庆道:“对对对,他们的称呼是牧师,这位老弟的记忆倒是真好。还有一个是商人,叫---,这个更不记得了,一点含义都没有。”

孙云道:“我记得他叫盖尔对吧?有一次我和同学们去城南赴宴,就是那次的葱岭酒店,正好遇到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磋商设立擂台的事情。”这件事李辰等人都随同去的,不过没当场看见,所以有的点头,有的诧异,有的生气孙云不早坦白。

元顺眼睛一亮,道:“孙云同学,你怀疑案子与这几个人有关?”

孙云回忆一下,梦境中这几个人与丑多同时化身魔兽,应该是一伙的,而丑多扮演的封豨并不是他们所害,甚至互不相关,一切来自于天庭背后的阴谋,只是因为意外离开梦境,后续的谜底不得而知。于是道:“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可疑之处,但是他们一定是线索。侯员外,您再说说,他们近日如何,擂台赛后续有什么安排,听说一直停滞,为什么?”

侯庆道:“各位大人可能已经听说过,上个休沐日的大风实在可怕,整个擂台都破坏了,所以修复起来尚需时日。最主要的是,那晚之后,参加宴会的几个人同时病倒了,听说都很严重,所以擂台的事情便一直耽搁着。我虽然没病倒,可是我儿子却出了事儿,我这一直忙忙活活的,最近也没什么联系,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孙云道:“恩师、师兄、子祥道兄,这几个人是案情的关键,我们该速到刘宝员外家查访。”

李辰道:“大云,你先别这么快决断,没准还有其他人与这件事有关呢,不用再深问问么。”

孙云一听,李辰提醒的不无道理,自己因为梦境已经先入为主,无意中排除了其它可能因素,理论上很致命。而且,即便自己就是对的,暴露的也太明显,让人甚至怀疑自己是罪犯的同谋,否则谁会可能如此清楚案件的背后真像。因此,孙云脸一红,有点张口结舌。

元顺笑道:“孙云同学和李辰同学说的都有理,不过我们不好耽搁同学们的宝贵时间,趁着休息天你们不上课,先去刘宝家查探,后续的细问由我们继续完成吧。”

众人并不停留,刘宝带路,侯庆陪同,很快来到通商里。里正等人不敢怠慢,慌忙领着大家进入刘宝府邸。刘宝果然看着像大病初愈,慌忙迎接。李澄说明了来意,刘宝不敢耽搁,拖着虚弱的身体,领着众人够奔南城四通市。

来到集市中心的广场,依然能够看到风暴带来的惨状遗留。不过废墟和残破中,商铺们已经重新开张营业,人来人往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唯独街口那个擂台没有一点修缮的意思,此刻倒是有几个人围在坍塌的擂台边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

刘宝应该是认识他们,径直领着众人走到近前。果然,那堆人中,有几个为首的看见刘宝立刻过来见礼,其中一人是个珠宝商人,另一个是个道士打扮,肋下佩剑,应该有武士资格,第三位比较老像个僧人修士。珠宝商道:“刘会长,您不是病了么?怎么还出来?哦,侯兄,你也来了,失子之痛,在下深表同情,请节哀顺变。这边的事情,我本想等完了,再向二位禀告呢。”说完,他看了看元顺等人,脑子一下子有些糊涂,感觉认出来又不敢认。

刘宝道:“朱员外、刘掌柜,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正是尚书元顺元大人,现在是护军统领,专为一个案子找我等核实,这位李澄将军是中郎将,张子祥张大人是洛阳东部尉,以及其他几位都在辅助办案,你们快来见礼。大人,这位就是这个珠宝行的东家兼掌柜朱掌柜,旁边这位是刘掌柜,是大秦商人盖尔的顾问兼翻译,算是全权代表吧。”第三位没介绍应不认识。

前俩人连忙施礼,朱员外道:“早就见过元大人,大人常常微服私访,在坊间的口碑极佳,不过刚才没敢认,没想到您能与刘会长一起来。”那个老道士等人应与此事无关,退在一边。

元顺一摆手:“是下官唐突了,不知朱员外这是在忙什么?要恢复擂台好继续比武么?”

朱员外道:“哦,不是不是,我正和刘掌柜找人,准备把擂台拆掉呢。”

拆掉?!众人都一愣。张子祥道:“拆掉了,擂台不比了?”张子祥在上休日和吴遵世也准备登台来着,不过因为时间已经正午,擂台休息耽搁了,本想着之后有机会再次登擂打败大秦武士,没想到擂台竟然终止,这下让他很意外。

孙云同样吃惊,那天他也在场,感情上希望吴遵世或者张子祥能够代表中原武林战胜未尝败绩的大秦勇士,不过他更关切的是,为什么体格健壮的大个子会在密境后生病,现在的状态又如何,为什么冒着经济上的损失也要停止摆擂。

朱员外道:“的确如此,我们的大秦武士不知道为什么,上休日从开善寺回来便突然病重,而且神志恍惚。不只他,所有去刘会长家赴宴的人回来都得病了,还好,我和刘掌柜有事没去上,要不然我们也难逃噩梦。”孙云听了顿时心里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