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贰，登陆。”夏素月下令。
“是。”阿贰立刻开始了操作。
密封舱外传来了机动螺旋桨的呼啸声，巨大的舱体在身后激起了白浪，正在高速朝着岸边驶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夏超相当谨慎地盯着夏素月，“把秦尚远和圣女送到所罗门手里？”
现在他完全看不透夏素月到底想做什么。
但夏素月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看向秦尚远。
“你在黑德镇收获了什么？从那个被称作‘希拉’的孩子身上？”
秦尚远先是看了看周围的人，随后陷入了沉默。
别说夏超了，他现在也不知道夏素月想做什么。
如果夏素月的目的就是复活自己的妻子舒窈，那么他应该直奔主题才对，譬如逼问自己把夏蔷柔藏哪了。
但他没有，或者说从一开始，夏素月似乎就没关心过这件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
最终，秦尚远还是决定先试探试探夏素月的态度。
夏素月脸上似是释然地一笑。
“让我猜猜，混天绫？”
“混天绫？老登你跟谁这小哪吒呢？”
夏超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是正儿八经的学术派，而华夏神系已经被里世界的学术界定论不存在了。
“你知道？”秦尚远眼神谨慎。
“喂，你在开什么玩笑。”夏超见鬼了一样回头。
“传言而已。”夏素月淡淡地解释，“只有华夏人才信的传言，古代万墟之水的所在就在北冰洋的某个位置，根据推算，那里也是水核质的封印地。”
“水核质？”
“基本元素的四大核质，完整的火核质在你身上，破碎的风核质在苏柏那里，其余的风核质和完整的地核质毁在了缄默日，正在这个孤独的宇宙里缓慢凝聚。”
“至于水核质，据说在缄默日的时候，被封印在了万墟之水当中。”
“核质……很重要么？”秦尚远问。
当初摩洛克也是为了这东西而死。
虽说是元素之源，但没有拥有火核质的摩洛克，不也能够随心所欲地操纵火焰？
“核质，是融合真实王座的必须筹码。”夏素月说。
“仅仅是七大虚伪王座，还不足以接近那扇门，所以虚伪之间相互吞噬融合成为真实，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本质之后才有资格通往黄金之国。”
“真实王座之上的存在被称作‘天使’，这一层面就很接近人类认知中的‘神明’了，路西法曾经就是天使之一。”
夏素月继续说。
“而完全律法的破碎，直接杀死了其中两位天使，连同祂们所掌握的核质也一同击碎。”
“路西法丢弃了火核质，自降位格坠落到灰锡渊海，才得以勉强保留性命。”
“那水核质……”
“曾经掌握水核质的天使名为沙利叶，祂意识到自己没有接近黄金之国的资格，察觉到大灾将至，提前将水核质归还给了灰锡渊海。”夏素月回答。
“意识到自己没有接近黄金之国的资格？”
“接受黄金国的铭刻，哪怕是神，也要付出代价。”夏素月淡淡地说，“至于代价是什么，或许只有拒绝了黄金之国的那位神明知道。”
“水核质归还到灰锡渊海，大灾来临……是什么时候的事？”秦尚远愣愣地问。
目前为止，夏素月讲述的，都和他在窥天簿中看到的一切相同。
可在试炼山地的玄冥宫里，危虚子说玄武曾经是水元素的神，镇守着万墟之水。
神弃之夜后，玄武因此而死，万墟之水差点失守。
难道玄武就是那位名叫“沙利叶”的天使？
“几十万年前。”夏素月回答，“大概是这个宇宙的人类诞生之初。”
“时间对不上。”秦尚远面色凝重地说。
里世界的历史中存在“黑暗时代”的定义。
黑暗时代之前，恶魔纵横，黑暗时代之后，魔神噤声。
这一切的分界点，应该都是那位神明拒绝黄金之国，进而引发了神弃之夜。
因此那场大灾的发生，应该在人类现存的历史之内才对，怎么会在几十万年前？
“没认真听那老头子讲么？”
夏素月面对秦尚远的疑问，也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秦尚远意识到夏素月说的“老头子”就是夏守，仓促地抬头。
“那场大灾一共有两次冲击，第一次是那位神明拒绝黄金之国而产生的，完全律法破碎，只波及到了白银之庭的部分地区，发生在几十万年前。”
“第二次冲击按照人类的历法，发生在公元665年~672年间，这是因为白银之庭中的神与魔见到了黄金之国的裂缝，出于贪婪而争相拥挤。
黄金门扉彻底破碎导致生灵涂炭，这次灾难席卷了整个白银之庭，也摧毁了灰海边境。”
“如果没有灰海边境的缓冲，整个灰锡渊海都会遭殃。”
“中间隔了几十万年？”
“离开了灰锡渊海的维度，人类所认知的时空概念就不存在了，人类的几十万年，对白银之庭中的存在，可能就是一瞬。”
“那，域外魔是哪一次冲击时降临的？”秦尚远问。
“域外魔的位格和真实王座很接近，所以祂们也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夏素月斟酌了片刻，“有的逃得快，勉强苟活，有的逃得慢，就直接死亡。”
“所以安帕……”秦尚远犹豫着问。
夏素月顿了顿，没再说下去：“说得够多了，安帕的身份我没办法在这里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他想要夺取水核质占据真实王座。
某种意义上说，他和路西法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他一直想突破万墟之水的封印，而路西法则一直想要得到你。”
“所以万墟之水被哪吒守护着？”秦尚远梳理着脑子里的信息，愣愣地问，“万墟之水就是人世神国？”
“不全是。”夏素月摇摇头，“人世神国，是为了万墟之水而诞生的，那里是神战的废墟。”
“如果说格陵兰的魔胎祭坛是路西法的地盘，那么人世神国就是安帕的老巢，那头域外魔很神秘。”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圣女忽然说。
“老板，我们到了。”
阿贰回头，低沉的声音将所有人都从沉浸的对话中拉了出来。
舱门轰然洞开，北极的冷风带着雪倒灌了进来。
“走吧。”
夏素月带着空荡荡的袖子，率先踏上了遍布灰色石头的滩地。
“去哪？”
“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