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阿拉斯加是有人在猎人集市上散布的消息,”大祭司咽了口唾沫,眼珠子瞪得浑圆,“我们花了几百万买的!不清楚到底是谁的消息,但猎人保证一定可靠!
老爷子!去阿拉斯加的绝不止我们教会!还有别的,还有……”
妈的,绝不能只有他们血树教会被夏守亲临!
就算自己要死,也得拖几个垫背的!
“我当然知道。”夏守打断了大祭司的话,缓缓说,“我当然知道不止你们,所以我挨个上门,就是为了问清楚,血树教会是第六家。”
“……”
血树教会是第六家?
一股恐惧瞬间抓住了大祭司的心脏。
前面的那些组织难道……
“有些不配合的,就让他们烟消云散了。”夏守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血树教会不止西西里一个教堂,也不止你一位大祭司,但你应该是这里最清楚的,毕竟死在阿拉斯加的都是你教区的信众。”
夏守扫了一眼大祭司面如死灰的表情,回头凝视那颗诡异的黑树。
树皮之间的缝隙里,流淌着血一样的液体。
“下一个问题,”夏守缓缓开口,“昆仑山的事情,血树教会知道多少?”
“昆、昆仑……”
听到“昆仑”一词,大祭司的脸色立刻变了,那双没有眼球的眼睛里很明显能看出心虚。
夏守当然注意到了。
“昆仑山脉周围那些被污染的偷猎者,是你们做的。”夏守用蒙着灰翳的眼睛盯着他。
“不、不是……”
“那边的事你们知道了多少。”
“一、一点……”
“谁告诉你们的。”
“……”
夏守见大祭司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向背后伸出了手。
暗红色的魔灵应声而来,明神孽相那尊恶佛的手臂自他的肩膀幻化而出,朝着黑树斩出了一道极为锐利的刀锋。
刺啦——
黑树似乎发出了一道哀鸣,自上而下裂开了。
肉质的树干朝着两边轰然倒塌,鲜红的血浆和无数腐烂苍白的人体从中滚了出来。
“过去的十几年里,欧洲一直有条隐秘的人口贩卖线路,遍布全世界。”夏守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被血浆染红的腐烂尸体,“青铜指骨和曾经的罗素家族应该是负责牵头的那个,不过你们也没少参与吧。”
“你们帮忙在暗中运输人口,作为报酬,一些还活着的货物会归你们,你们就用这些人来祭祀你们的灵父潘。”
“老爷子!我保证,这些都是些没有户口的黑户……他们、他们有的甚至没有亲人!”
大祭司慌乱地解释。
“那他们就该死么?”夏守愣了片刻,一身苍叹,“果然还是不能跟疯子讲道理啊……”
下一刻,明神孽相的巨掌如同泰山压顶,径直将大祭司拍成了白红混合的肉酱。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
“干爹……”麦克·法尔科内在背后奄奄一息地喊。
“让一个快一百岁的老头扶你,会不会太过分了。”夏守回头看着满身是血的教子,“别装啦,罪国恶兽可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去。”
麦克·法尔科内无奈地轻笑一声,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太久没见你啦,干爹。”他张开怀抱,就要和夏守来个见面礼。
夏守也没有嫌弃自己这位教子身上的血污,任他轻抱了一下,苍老而慈祥地笑了几声。
麦克脱去了白色的祭袍,露出底下脏兮兮的定制西装,经过这几天的折磨,他也略略有些狼狈。
“这些人在一周前找上了门,他们混成我手下的样子,在去我女儿演出的路上劫持了我。”
麦克微微喘了口气,恢复了优雅庄重的姿态。
“他们似乎是想从我身上拿走罪国恶兽。”
“拿走罪国恶兽?”
“他们知道自己信仰的邪神潘早已经死了,这些年的活祭也是在为潘的苏生做准备。”麦克解释,“但到这里之后,我就隐约听见他们经常谈起罗素家族的事。
说梅伦·罗素死了,里世界要变天了。
梅伦的死讯我之前也的确收到了,据说和一个姓秦的孩子有关,干爹认识么?”
“认识。”
夏守淡淡地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不容易察觉的笑意。
“可能正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他们才冒险在我身上打主意,想要加快复苏潘神的进度,”麦克沉吟着,“不过干爹,罪国恶兽……和血树教会有什么关系么?”
这份契约是当初夏守封印在他身上的。
但相应的代价,就是他失去了关于那段日子的记忆。
他只知道夏守离开西西里的那个晚上,血好像染红了整个世界。
那天晚上在黑手党的各个帮派中被称为“哀告之夜”。
整个西西里的帮派势力从那晚开始,彻底洗牌。
“罪国恶兽,是从那个恶魔手中抢来的力量,”夏守开口,“那晚我封印了那头恶魔,束缚于她名下的罪国恶兽也获得了自由,现在他们要想让潘苏生,那么就得尝试让她接触熟悉的力量。”
“二十年前,血树教会利用潘的力量控制了当地的黑手党家族,除了法尔科内,其他家族对你们围追堵截,几乎瓜分了法尔科内家全部的产业。”
夏守思索了片刻,叹息着娓娓道来。
“约束局介入之后发现他们使用的力量相当奇怪,以至于好几个鬼级的拘束官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其中包括了蓝湖学院派去的华夏实习生,于是我作为华夏分局的代表,决定亲自来解决这件事。”
“上一个华夏人远渡重洋来到欧洲处理恶魔事件,还是三百多年前秦家的家主秦翟。”
夏守回忆着说。
“我来了之后,花了一天的时间处理了这些家族的主要战斗力,又对法尔科内家族从上到下进行了约束局相关的培训。
因为这次的事件让约束局意识到,我们仍然需要你们这样的帮派势力,在对同样的帮派势力进行制衡。
于是这场表面上的帮派战争,背后实际上成了约束局和恶魔之间的博弈。
那晚,法尔科内的帮派成员攻入敌对势力的庄园时,我找到了血树教会的教堂,他们正在试图召唤潘来扭转战局。
我趁这个机会封印了潘,但被她束缚了几千年的‘野兽’也随之获得了自由身。”
“罪国恶兽么?”
“这些东西,包括潘,都不是普通的恶魔,恶灵石板上没有他们的名字。那晚你差点死在敌对家族的枪弹下,是罪国恶兽救了你。”
夏守说着,注意到了黑树残骸上正在蠕动的漆黑。
经过明神孽相的手,这些东西竟然还没有死透。
“罪国恶兽的力量果然……”夏守伸出拐杖,压住那团漆黑,暗红色的光芒沿着拐杖自上而下,彻底将黑树摧毁化沙,“她已经有苏生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