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S7行驶在空旷的大道上,皎月高悬。
“你怎么会在集会上?”秦尚远坐在副驾驶上问。
“他们不是说小白桃从不会去猎人集会么?”
“因为我一直在偷偷跟着你。”苏柏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若无其事地回答。
“哦,偷偷……”秦尚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睁大眼睛,“偷偷跟着我!?你是说你跟踪我!?”
“有问题么?”苏柏看了他一眼,打开转向灯掉头。
“倒也不是有问题……就是感觉被人跟踪,怪渗人的。”秦尚远由内而外打了个寒颤。
“那意思是,从七日酒吧到英冬,再到集会……”
“我一直都在。”苏柏倒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出面?”苏柏想了想,“你不是想一个人处理么?我出面的话,你不就没施展的机会了?”
秦尚远听到这里,瞬间了然。
“苏柏你……”秦尚远挠挠头,“还真像是个保姆啊……”
苏柏看了他一眼:“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吧。”
“你的进步蛮大,都敢直接上擂台了。”
沉默了会儿,苏柏忽然说。
也不知道是揶揄还是夸赞。
秦尚远尴尬地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接过话茬。
他哪知道猴子会直接安排轮锤上阵?
全场都在喊“轮锤!轮锤!”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所有人都压倒性地认为轮锤会把秦族俊少吊起来打,所以全都把钱压在轮锤身上。
苏柏成了那个全场唯一压他赢的人。
也不知道她怎么敢的……秦尚远呆呆地想,大概是有钱没地儿花吧。
“身法不错,但不要贸然挑衅这种大型对手。”苏柏继续说,“有时间我可以教你,也许比你的私人教练要好上不少。”
私人教练?
秦尚远心中一慌,难道苏柏知道芙罗拉的事情?
不应该啊,芙罗拉明明已经消除了当事人关于她的记忆。
之前的对话里,苏柏也很明确地表示过芙罗拉只是教科书上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样大的力量和体能进步,”
苏柏见秦尚远没说话,继续说。
“但技巧一定是别人教你的,那个人自己似乎也是个初学者,还有许多地方可以进步。”
好啊可恶的女人你再说一遍?
脑海里传来芙罗拉闷闷不乐的质问。
去!一边儿去!你不应该在打游戏看动漫么!
刚快被打死了没见你出来,现在倒跑出来了!
哼,老娘耳朵灵着呢!碰见嚼舌根的第一时间出警!
嗯嗯你说得对,那明天的零食补给……
啊!这个电脑屏幕是多么的屏幕!我好像还有八十部番等着去补不说了再见!
芙罗拉像是只小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掉了。
“还好啦,哈哈。”秦尚远打着哈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间忽然失去了意识,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还好有苏柏你出手。”
“你又不记得了?”苏柏随口问。
“记得什么?”秦尚远一愣。
他只记得快被掐死的那一瞬间,自己系统中的【精神状态】栏在持续下降,上次好不容易补了起来,现在还剩85。
“没什么,可能是我下手重了一点。”苏柏淡淡地说。
“那个王虎看起来好像跟你很熟,还很怕你?”秦尚远问,“可猴子好像跟你一点都不熟悉啊?”
这的确很奇怪,猴子看起来是第一次见苏柏,但他的老大王虎却跟苏柏很熟络。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都是老朋友。”苏柏双眸微抬,想了想,“我让王虎保密我的身份,也不经常在他们面前露脸。”
“很久以前?那时候你才多少岁?就认识这种黑社会?”秦尚远惊掉了下巴。
苏柏现在也不过18岁,在学校里是样样第一的三好学生,在学校外是黑帮老大都得膜拜的神秘大佬。
这反差要是让班主任杨老师知道了,不得把茶杯给吓碎掉?
“11岁,刚上初中。”苏柏淡淡地说,“他们不是黑社会,猎人虽然会做些灰色生意,但都是受到约束的,像猴子那种情况,王虎向来严惩不贷。”
“那李默这种呢?”秦尚远问。
“他不是猎人集会的成员,只是注册了论坛的账号而已。”苏柏低垂眉眼,“待会儿问问就知道了。”
“唔!唔唔!!”后备箱里传来一阵翻滚挣扎的声音。
山崖。
这里是都容市的郊外,往东走就是崇山峻岭,人迹罕至,平常只有高铁会往来穿过这里开凿的隧道。
RS7停在盘山公路边,雪白的灯光照亮山崖前的碎石地,却照不亮黑漆漆的崖底。
山顶的冷风灌进衣领里,秦尚远狠狠地打了个抖。
“苏柏,真要这样么?”秦尚远手里拉着一根绳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问。
“嗯。”
苏柏盘腿坐在另一块大石头上,临走前她在王虎那里拿走了一件西装外套,虽然不合身,但也够御寒的了。
“万一把他推下去,摔死了,查到我们头上怎么办?”秦尚远还是不放心,手里的绳子紧了紧。
“唔!!!!”
李默被绑在悬崖边的一棵老树上。
这棵老树从下方的岩石间钻挤出来,弯弯扭扭地向上生长,整棵树都是悬在崖壁之外的。
大大小小的沙石滚落到悬崖下的黑暗里,瞬间没了声响。
李默低头看了眼面前的万丈深渊,又立刻抬起头绝望地闭上双眼。
凌冽的风呼啸着吹翻他的衣领和头发,他刚尿的裤子就只暖和了几秒,立刻湿冷下去。
绑他的绳子没有打结,全靠秦尚远一只手拉着,要是秦尚远松手,他整个人就能直接自由落体然后归西。
这俩人是疯子吧?
哪有一句话都不问就要把人往火坑里推的!
就算是国民党审特务好歹也将就个先礼后兵啊!
“这家伙犯的案子都属于里世界范畴,我作为约束局的临时拘束官,有裁罪自由,可以随时处决。”
苏柏走到悬崖边,踹了两脚树干。
树身跟着晃动,树上的枯叶沙沙地抖落,李默吓得哭了出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绳子给我。”苏柏伸手。
“哦。”秦尚远将绳头递了过去。
拿到绳子后苏柏猛地一抽!
捆缚在李默身上的绳子,在一瞬间被抽空了!
李默一愣。
他悬空了。
疯子!
绝对是疯子!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死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拉扯着他,一把将他狠狠地摔在了铺满碎石的地上。
车灯白得刺眼,不等他伸手去摸脸上蹭的血肉模糊的伤口,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胸口上。
苏柏提起他的衣领,弯下腰用那双泛红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他。
“说吧,你犯了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