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哪位大家的手笔?”夏超盯着浮刻,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金钱恶魔,斯旺。”杰兰特一字一顿地说,“当然,这不是她雕刻的。”
“金钱恶魔?”夏超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和浮刻保持开距离。
他忽然想起初来都容时林澜给他看的报告——
鹭湖恶魔契约人事件。
根据事件参与者之一的秦尚远描述,那个名为刘羽山的契约人家中,就供奉着一尊这样的圆盘浮刻。
可在报告中,这尊浮刻已经被毁损了。
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她的信物,顶级封印物1-13。某种类似象牙质地的材料,人间一共存在三件,效果暂时不明。
斯旺的信徒遍布世界各地,她的信物也在不同的信徒间流转,家族一直在跟踪它们的下落。”杰兰特说。
“罗素家族?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夏超满脸质疑地看着杰兰特。
“不然呢?如果我为别的家族办事,大概会被那群老家伙赶出屋子的。”杰兰特耸耸肩,“不过夏氏影龙的牵头的宴会的确挺难进的,这里大概集齐了整个华夏最有权势的一批人吧?”
“大概吧?”夏超说,“地产老板、互联网大佬,还有几位和我父亲一样深居简出的投资界大拿。”
“相比起来,那位骄傲得像是孔雀一样的大明星,倒是这里最无足轻重的人。”杰兰特轻描淡写地说。
“我跟他们都不熟,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夏素月的儿子。”夏超说,“父亲也很少来这里,夏家的中心在北方......喂喂喂,你在干什么?”
夏超说到一半停下了,面前的这个法国人正挽起袖子要把墙上的雕塑取下来。
“我要把它带回去,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我的挚友。”杰兰特取得有些费力,嘴角都使上劲了,像是要把它撬下来拿去换钱。
“妈的,你这幅样子让我想起当年的英法联军。”夏超嘟囔着,急忙拉住了杰兰特,“别慌,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杰兰特愣了一下,回头。
“这尊雕塑是今天才挂上的。”夏超说。
“你怎么知道?”杰兰特问。
“看墙上的印记就知道了。”
夏超伸出手指试探雕塑背后的墙面和未被遮挡的墙面,这两部分累积的灰尘量几乎是一样的,这说明雕塑才新挂上去不久。
“谁挂上去的?他是斯旺的信徒?他的目的是什么?”杰兰特立刻反应了过来,发出灵魂三问。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夏超想了想说。
忽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那里直通楼梯,听声音是有人上楼。
杰兰特和夏超迅速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躲到了一尊青瓷大花瓶背后。
长廊的灯光足够暗,一人之高的花瓶也足够大。
位置隐蔽,只要他们不发出太大的响声,就不会被来者发现。
“老大,我们这样真的好么?”男人有些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有什么不好的?他欠我们的!”高跟鞋踩在羊毛地毯上发出哒哒的闷响,听起来女人走路雷厉风行。
“老婆,我觉得这个事情我们得再商量一下!”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跟在女人之后。
“废物!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别多嘴!”女人的声音毫不留情地驳了回去。
青瓷花瓶后。
“是宴会的客人?你见过么?”夏超看向走廊上四个黑影,低声问。
“在资料上见过,欧洲做人口贩卖的,但因为太贪心,所以被那群做地下生意的联合赶了出去。”杰兰特扫了一眼为首的女人。
“罗素这个姓氏在欧洲那块地盘还是比较好用的,家族的一些活动难免会接触到这种灰色的区域,所以我略知一二。”
夏超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女人沿路打量长廊上挂着的画作,“能卖几个钱?”
“看起来品味不怎么样。”杰兰特评价。
“你别看我,我也觉得画的都是破烂玩意儿。”夏超心虚地看了杰兰特一眼。
“等等。”女人停下了脚步,位置正好是圆盘浮刻之前。
“好像是象牙雕的。”她身后的男人直接上手摸了一把。
“这个不错,就它了。”女人使了个眼色。
“不会吧?他们是来偷东西的?”夏超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四双腿,“但这么大的东西,他们要怎么拿出去?”
圆盘的体积不小,直径大概一米,而且质地沉重。
要想悄无声息把这玩意儿带出灯火通明的舒窈山庄,几乎是不可能的。
杰兰特沉思片刻:“我忽然想起来,这几个人的资料上似乎有偷盗的记录。”
“偷盗?你说这几个人是小偷?”夏超问。
“不,大偷。”杰兰特摇了摇头。
“大偷?”
杰兰特总会用一种奇怪的逻辑来使用中文。
“没错,五年前俄罗斯境内某所银行发生了一起黄金失窃案,一夜间5吨黄金被盗。”杰兰特说,“后来被查出和这帮人有关,但由于地下人员网络复杂,有人在背后保护他们,所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我们一般管这种人叫‘大盗’。”夏超扶住额头纠正,“可5吨黄金,这也太多了!”
“黄金密度是19.3吨每立方米,5吨其实也就两个手提箱大小。”杰兰特说,“后来探员在监控中看到了他们的记录,这几个人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进出而已,甚至是打车离开的,可以说是正大光明。”
夏超陷入了沉思。
“很奇怪对吧?”杰兰特说,“所以家族就把他们纳入了监视的范围。”
“你是说,他们和恶魔有关?”夏超有些豁然开朗。
“有可能。”杰兰特说。
外边忽然有了动静。
夏超和杰兰特探出半个头,只见穿着西装马甲的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口袋。
那口袋看起来稍显破旧,像是年代有些古老的荷包。
荷包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男人正要将荷包接近圆盘,女人忽然制止了他。
女人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四周的画作,缓缓开口:“先把这些破烂都打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