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洪江是楚萧山掌门,一个看上去头发花白的老爷子。
楚萧山抠门的顶梁柱。
“北漠的事情已经在处理了。”叶酒敲了敲桌子:“这时候都快搞定了吧。”
正堂的桌子是特制的,不启用的时候像是一面大镜子一般会清晰的映照出人影,一旦启用便会连接灵眼以做监视。
“兰千祭”褚修宁看向桌面:“另外两个呢,都是妖神吗。”
“不,那女子是春神,正神。”苏君霜叹了口气:“至于另一个你未见过的……冤家路窄。”
“跟白楚萧有关系对吗?”褚修宁两手撑在桌子上看着那人头上的血色红花:“我今日听到的消息。”
北漠荒芜,在灵眼的视野里,两国的战士都倒下了,除了几个零星的妖怪还站着,其他的都凌乱的躺着。
没有血迹,仿佛是突然睡着的。
“对,是他的伴侣。”苏君霜淡言:“罂粟妖神,任山卿。”
“他为什么讨厌春神。”褚修宁看着那容貌堪称惊艳的春神。
神与妖神都应祈愿而生,能力如此长相也如此。
春神还可以清晰辨别出是个女人,但任山卿和兰千祭是完完全全的难辨男女。
人们更多追求阴阳调和的美,神或许可以不依赖人愿,但妖神不能,所以几乎所有妖神都长得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
“哎呀,这不是盛春小姐姐嘛”兰千祭双手合并贴在自己脸上对春神微笑:“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春神拉下脸来怒斥:“你还敢问,私自开坛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当我不存在吗!”
“我们只是想多活几年”兰千祭一改嬉皮笑脸:“有什么问题吗?而且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们,你不也是……苟活偷生。”
“要不是你曾经逃了楚萧又怎么会……”任山卿走到恨长歌身边,他低着头轻靠在恨长歌身上:“主子,你答应过会帮我报仇的。”
任山卿拿出几颗粉白双色的棋子,泪珠一滴一滴的掉在棋子上,黑发清晰的化作白丝。
“即使重新换回来,他也不会记得你。”恨长歌就任他靠着:“何苦呢。”
“没关系,大不了我重新追”灵流散去,棋盘由任山卿为天元逐渐成型,任山卿看着春神露出杀意:“本来要死的应该是她的。”
春神优先动手,灵力泛着耀眼的金光裹挟着漠北的寒风向任山卿打过去。
“残花烂菜也敢与霜雪争锋。”兰千祭闪身过去,长枪在手中形成,透亮如冰。
冰枪扫出一个扇形,径直砍断了那汹涌而来的灵击,春神面不改色上跳躲开残存的寒光:“你是不是忘了,伤到凡人是会遭天谴的。”
“当然没忘。”兰千祭带着深意的对她笑。
春神环顾四周,在场只余四人,准确的来说是一鬼一神加二妖。
“要给楚萧报仇,他又怎么会不参与呢。”任山卿拔掉头上的花簪用手捧着:“虽然不如梦狐,但我们是两个人。知道为什么这几百年来你的神力减弱了吗?失去人心的神,算什么呢。”
“天界叛徒和被驱逐的堕神,还真是般配。”春神笑道:“你不会以为你离了神的庇佑也能安然无恙吧。”
妖神是妖并不是神。
是神的走狗,他们依附神族的庇佑,修为再高也不会遇劫,这是他们和普通妖族唯一不同的地方。
“谁会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被利用呢呢。”兰千祭的枪在手中融化落地,那只是普通的水而已:“你们高高在上,当然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
“她是正神怕什么。”褚修宁看着画面种不断选择隐忍的春神而疑问:“因为神的力量来自于下属献祭是吗。”
“不只是这样”叶酒悠闲杵着脸呆着:“恨长歌在那里,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恨长歌不是被驱逐,他是自己跳下来的。”褚修宁思考着总结。
那他为什么自愿放弃神的身份,待在上面不好吗。
“神族说他是被驱逐,八成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是为什么。”什么丑闻连神都会顾忌。
“因为屠神。”玖安无聊的玩头发:“你们看我干什么,你们要是想听我就多bb点。神是诞生在神树上的,神树靠着生灵彻底死亡后的灵尘为养分。严格意义上来说神是神树结出的果子,而花粉下落人间化作灵气进入新的一轮循环。”
“在神界,神的数量是基本固定的,每当一个神明陨落神树就会立刻生出一个新的顶替他的位置,并且继承前任的一切。”玖安像是在给老年人讲儿童故事似的事无巨细:“毕竟树没脑子总有出错的时候,它长出了一朵并蒂花,就是恨长歌和他弟弟,不记得叫什么了。”
在十二对眼睛的注视下玖安毫不慌乱的继续说:“这种情况对神界来说其实是好消息,因为这个多出来的被称为‘桃仙’。桃仙不会被神树记录成为正神,但是桃仙身体里有一种叫‘明子’的神树种子,有点类似人类胚胎,能造神。外,别盯着我了,你们不会想问我怎么造吧。”
长老们一致表示绝无此意,叶酒还给她翻了个白眼。
“然后呢玖长老”褚修宁凑过去给玖安揉肩:“再说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弟弟死了,后来恨长歌屠神,又自己跳下来与银杏树妖调换神格,但是途中出现意外阴差阳错的成了鬼。”玖安一只手托着脑袋叹气:“要不是傻壁系统突然熄火我早就成百事通了,积分都白刷了。”
玖安骂了几个脏字就闭嘴了。
……
在座的人不明所以,就当玖安后半句又犯病说胡话了。
回过神去看桌面,战斗已经快结束了,在闪耀的阵法包围下恨长歌还站在原地。
有点眼熟。
褚修宁看了看自己带着的霜降剑,就和之前深玉出现时发动阵法一样,只是这次更大。
但想来苏君霜本就是阵法大家,师尊又是恨长歌教出来的,一切还是说得通。
春神受了伤与另外三人拉远距离,身后突然一只冷箭刺穿了春神的胸膛。
春神将心口由红线交杂灵力组成的箭震出身体,她回过头,那人与恨长歌长几乎得一模一样,只是气质上更为柔和,那人对着她笑得甜蜜,让人看着也舒心。
“恨清歌?”春神瞳孔一震,这不可能,他不是应该已经散了吗?
恨清歌收起了自己的弓箭,红线在他什么轻盈的舞动。他凌空坐着悠闲的晃动双脚,与此时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春神发出一声冷笑冲过去,带着灵力的一拳被恨清歌接住,她大睁着眼盯着恨清歌:“不可能!”
“认错人了。”红线化作无色的细丝深深勒入春神的身躯让她动弹不得,看着鲜血顺着丝线滴落,恨长歌淡淡的说:“胤池,绞杀。对不起语速太慢说晚了。”
春神睁着狰狞带血的双目回头,恨清歌在恨长歌曾经站着的地方向她微笑招手:“我不会近战,哥哥怎么会让你靠近我呢盛春姐姐。”
“但是吾很擅长。”恨长歌一拳捣在春神腹部,随着一声巨响,春神被嵌入大地。
随着献祭法阵的开启一切其他阵法都被那巨大的力量震得支离破碎失去效果。
春神的身体渐渐的消散化作一阵尘光四散爆开。棋盘消失,两国士兵还躺在原地,北漠昏暗的天空变得晴朗,烟尘消散,土地冒出点点绿芽。
恨清歌也消失了,他聚集成了一小团光,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被恨长歌收了起来。
就在春神消失的坑洞中,任山卿跪坐在里面。
他近乎疯狂的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一颗花芽。泪水打在叶片上,吧嗒,吧嗒。
“我帮你。”兰千祭走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灵力传过去的同时两人脚下也亮起阵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