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辰旭不屑地冷笑。
他并不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末路,更不觉得这是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败而已。
这次失败了,下次再重新谋划,再将一切掌控在手里就行。
未苒歌注意到了辰旭眼眸中的冷漠无情,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可笑的理所当然。
她忽然就笑了,笑得意味不明,仅是吐出了几个字。
“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想不到这话却反而将辰旭也逗笑了,他狰狞的脸因为这笑意,变得更加可怕又癫狂,如疯魔一般。
“哈哈哈……像那么这样愚不可及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白得了我的心思?”
“未苒歌,你将自己看得太重或者太轻,都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你怎么就不先想着救救自己呢?”
这话像是戳中了未苒歌内心中最深沉的恐惧,那是她一直想要极力隐藏,却又藏不住的东西。
以前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直面自己的那些方面,但被从绝望深渊中拉出来之后,她便已经将些深深埋藏。
她看着辰旭倏然一笑,笑得极为温柔,轻轻地说:“你说得对,我其实也病得不轻……”
就如帧帧所说,她得的是郁抑症,而且还重度郁抑症。
如今虽然重新选择了一种活法,但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病灶,或许这一生都无法祛除。
但未苒歌觉得很满足,至少自己从那深渊中走出来了,也找到了能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光。
想到霍子帧,未苒歌忽然极为认真地问辰旭:“你有过能够照亮你内心的光吗?”
辰旭脸上的癫狂忽然消失不见,他盯着她,忽然说道:“我原本以为我的光就是你,可惜我错了!”
“没人能成为我的光,可以拯救我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已!”
“原来如此,你真的很可悲……”未苒歌眸底五味杂陈,最终仅是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的恨意,已经变成可笑的执念。
偏偏她还被这种可笑的执念所束缚了这么久,看透这一切,也让她下定了决心。
她看着辰旭,幽幽地说:“辰旭,我来结束这可笑的一切,送你上路,如何?”
辰旭看到了她眸中的认真,一种从未有过的死亡预感,无端从心底最深处冒出来。
他脸上的狰狞变成了疯魔般的癫狂,笑得极为嚣张。
“哈哈哈……你这是想亲手杀了我吗?你能做得到吗?啊?”
未苒歌却一脸平静,没有被他的话影响,仅是说:“做不做得到,你很快就会知晓。”
“不过你目前是阶下囚,虽然我无法直接给你个痛快,但却可以让你慢慢迎接死亡。”
“辰旭,好好体验一下等待死亡过程中的恐惧与绝望吧!”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出那个房间,才将手中的某个按钮按下去。
【嘀!毁灭程序已经开启,药剂效用将在三日后生效,程序开启后将无法撤销。】
听到手中仪器响起的提示音,未苒歌眸底闪过一抹悲凉,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终于意识到自己持续了这许多年的痛苦和恨意,终于就要终结了!
“苒歌,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申天景的声音在前方传来,未苒歌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抬眸就看到宸御与申天景并肩走来。
这一刻,未苒歌忽然像是将所有的力量和胆量都用尽了一般,双腿的力量瞬间消失,她一下子就在原地软倒。
“你怎么了?”申天景担忧地迎上去,将她稳稳扶住。
未苒歌眸中续着泪水,唇瓣却毫无血色,脸色更是惨白如纸,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她颤抖着双手,将一直紧紧握在手心的仪器拿给申天景看,泪水不受控制地就落了下来,像是决堤一般。
“你……”申天景看到已经被按下的按钮,心情极为复杂地看着瘫倒在怀中的人儿。
“我……我按下去了!三天……只要三天,他就会……被神经毒素折磨致死!”
未苒歌精致漂亮的脸上,闪过令人看不懂的神色,泪水落下,浸湿了衣襟。
那种破碎感极为明显,让申天景心疼极了,柔声地安慰着。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你不是一直都期待着这一刻吗?”
“未苒歌,你已经做到了,战胜了心中的恐惧,也做出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你可要尝试着用新的态度去生活了。”
宸御在一旁看着,上前拍了拍申天景的肩膀,“带她回去休息吧。”
申天景抿着唇,点了点头后,将未苒歌公主抱着往休息舱而去。
宸御却并未跟上去,而是走进了关押辰旭的那个房间。
这个时候的辰旭有些精神恍惚,看到宸御走到面前,脸上的狰狞表情再次变成了暴怒癫狂的模样。
“辰煜!你果然还是来了!怎么?是想来羞辱我吗?就像当年我对你做的一样。”
宸御却摇摇头,低沉地开口:“你仅剩下三天的命,你觉得我对你做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你……你在说什么?!”辰旭猛然瞪大了眼眸。
宸御没有回答他,而是幽幽地说:“你父亲刚与我通讯了,他想用可观的条件将你换回去。”
“可惜,他没有什么诚意,所以被我拒绝了。”
“毕竟……你的结局,会由未苒歌来决定!”
这下辰旭终于拉回了一点理智,想到了关键点,脸上终于露出愕然。
“原来你所说的……仅剩下三天的命,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死在歌儿手里,也算是……哈哈哈……”
辰旭没有将话说完,一切都被癫狂的大笑所取代,笑声中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时,那种头痛欲裂的痛苦再次袭来,辰旭狠狠抽了口气。
看着宸御,忽然说道:“十年前,爷爷毒发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看着,直到最后一刻,他都还在为你安排后路。”
“我和父亲早就谋划好一切,要将你们一家都赶尽杀绝。”
“只是,爷爷或许早就有所预感,早早安排好一切,不仅将至尊龙戒给你,还将所剩无几的暗卫,都用在护着你们一家逃离主星上。”
“宸御,你那个时候什么都比不上我,为什么却理所当然地拥有我一直想要的东西?”
当年的事情,宸御其实早就知道了,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爷爷安排的那几个暗卫,在将他们一家护送出辰家主星之后,就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