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一愣,没以为苏暖暖会不接话,于是故意向苏老夫人挑拨:“老夫人,暖暖不愿救筱儿,奴家不怪她,可奴家真的替筱儿委屈,求老夫人就免了她的禁足吧!”
听到小秦氏诋毁暖暖,本就心情不佳的苏和谦脸色更加难看,但碍于老夫人在,没有发作。
苏老夫人气得手掌紧抓桌角,但表面云淡风轻,她轻笑一声,反问道:“小秦氏,你的意思是让我饶了筱儿?”
小秦氏误以为此事有戏,心思一活,连连点头,“是,是!筱儿毕竟年纪还小,身子又弱,长辈们嘴上说说她就行了,可不能动粗,不然……”
“住口!”苏老夫人面上笑意骤褪,怒意突显,喝断了小秦氏后面的话,吓得她一激灵差点瘫在地上。
“你口口声声喊着苏筱儿冤枉,不就是在说我老糊涂了?我告诉你,苏家还没沦落到要由你一个姨娘当家做主!”苏老夫人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警告声震耳欲聋,气势恢宏如同山崩。
“老夫人,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小秦氏这下用不着假哭了,全身发木,慌乱地想做辩解。
苏老夫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冷脸道:“行了,既然回府了就给我安分点。来人,带秦姨娘下去。”
下人听令照做,将小秦氏架走,与前几日送老爷回房如出一辙。
闹剧结束,苏和谦眼底还是一片黯然,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安抚着苏暖暖,“刚才的事别放在心上,回房吧。”
苏暖暖嗯了一声,柔声开解他:“那大哥也不要介怀,回去好好休息。”
次日午前,苏暖暖去了白柠沐的房间,想要先教她苏绣,白柠沐很是欣喜。
“柠柠,你看这些是什么绣法所绣?”苏暖暖在桌上铺了一件件锦帕绣品。
她特意挑了些不同针法的绣品,就是想考验白柠沐的眼力。
白柠沐悟性极高,一看就认出每一件都是苏绣。
苏暖暖赞许地点头,两只笑眸仿似春日海棠,嗓音清甜:“不错,苏绣有多种针法,从今日开始我就一样样地教你。”
白柠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嘴角笑容如同恬静的弯月,温婉轻和。
虽然白柠沐无法讲话,但教学的过程还是比苏暖暖想象中轻松许多,使得她心情大好,忍不住想要多教白柠沐许多东西。
还是木槿提醒已经晌午了,苏暖暖才出离秋棠苑,去往后厅陪苏老太爷等人用午膳。
餐桌上,玉盘珍馐、饭菜飘香,还摆着苏暖暖最喜欢的几道菜品,可她目光一扫见苏和谦紧皱的眉头,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想必大哥还在为昨日之事烦心。
她心里担忧,却不好提起,只能等着苏和谦愿意开口了再说。
一旁的苏老太爷也看出苏和谦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泛着精光的老眸左右一动,没有发言点破。
没过多久,苏和谦放下一口未动的碗筷,沉吟片刻,缓缓道:“祖父,有一件事我想向您讨个主意。”
苏老太爷搁下筷子,用手帕擦擦嘴,端正坐好,沉声问:“什么事?”
能让老大这孩子如此忧心忡忡的,不会是小事。
苏和谦叹了口气,“说来懊恼,昨日顾世子与我谈起出使怀国,他竟也有意同往。”
苏老太爷脸色稍变,追问:“可是圣上授意于他?”
“没有。圣上命我出使怀国,顾世子本就无权同去,况且若是去个边陲小国,他跟去倒也无妨,可那怀国揣着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此番出使之困难更是不可预估。”
“所以你拒绝了顾世子?”苏老太爷面色还算平缓,但已在暗暗思量。
苏和谦点了下头,眼神无比笃定,“如此龙潭虎穴之地,顾世子还欲执意前往,必是存了什么私心。为大局计,也为顾世子的安全考虑,我断然不能松口。”
苏暖暖一直竖耳旁听着祖父和大哥的对话,将来龙去脉在心中顺理一遍,也明白了昨日苏和谦与顾淮景是因何才争论不休,以致不欢而散。
她默默捻动着筷柄,低眸思索:顾世子为什么偏要去怀国?莫非火药一案还有隐情?
“和谦,难为你了。”苏老太爷慨叹一声,拍了拍苏和谦的肩膀。
苏和谦撑起嘴角,露出一个让祖父放心的笑容,虚心求教:“依祖父之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苏老太爷略作思索,意味深长道:“和谦,此事我不便插手,但有一句,我劝你离京前与顾世子再谈一次,倘有什么误会,总归还要说开为好。”
误会?苏和谦眉峰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逐渐舒缓开来。
“孙儿明白,多谢祖父指点迷津。”
苏暖暖见祖父三言两语就开解好了大哥,心生敬佩,悄悄朝祖父投去一个满是赞意的俏皮眼神。
苏老太爷被孙女哄的开心,眼睛一眯,笑得开怀,胃口也恢复不少,拿起筷子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眨眼间,到了苏和谦启程出使怀国的日子。
天色方明,朝阳未盛,苏家人早早起来为苏和谦送行。
因太过牵挂苏和谦,苏暖暖与苏清谨、苏臣煜等人送了又送,一直送到城门外,才被苏和谦郑重拦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暖暖,你们几个快回去吧。”苏和谦眼带宠爱地依次从七妹、二弟、三弟身上扫过。
苏暖暖上前拥抱了一下苏和谦,从木槿手中接过一个青色包袱,亲手交到了苏和谦的手上。
“大哥,这包袱里装的是我特意给你缝制的几件夹层长袍,花色图样都是你喜欢的,怀国天气湿冷,你可要小心身子,别染上风寒。”
说着,苏暖暖又从袖带中取出一个宝蓝色湖绸祥云纹香囊,“还有这枚香囊,你也贴身带好,里面的平安符是我到庙里求的,必定能保佑大哥平安归来。”
得到暖暖如此挂念,苏和谦鼻头一酸,从他领旨到现在不过几日,暖暖就准备了这么些东西,必定是日夜不休赶制出来的。
苏和谦望着苏暖暖眼下因熬夜而造成的两片青黑,满眼怜爱,宠溺的语气里藏着些许欣慰:“还是暖暖贴心,大哥没有白疼你。未来这些日子大哥不在,你有任何事就找老二老三帮忙,不许委屈了自己。”
“大哥不用挂心于我,办完差事早些回来就好。”苏暖暖轻吸一口气,粉面之上绽开明丽笑容,好让苏和谦放心。
苏清谨不习惯情绪外露,也就没有与苏和谦说几句话。
“这幅画,送给大哥。”苏清谨把一个信封交到苏和谦身后侍卫的手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等苏和谦道谢,苏臣煜就笑着揶揄苏清谨:“谁家的画放在信封里啊,二哥是有话不好意思跟大哥当面说,才写成了书信,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