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去看看!”张爱国大喊一声,三彩婶子被吓得连连后退。
“大,大队长,我,我就不去看了,人,找到了,我就先,先回去了。”三彩婶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你就在这儿待着,天黑了又下着大雪,你一个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啊。”
到底是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刚开始还有些怕,过了会儿就不怕了。
几人用手扒拉开覆盖在死人身上的雪,露出一张被冻僵的脸。
“大队长,该怎么办?这人脸生得很,不是咱们村的人啊。”
张爱国脸色有些凝重,这人是被一击致命的。
伤口就在胸口处,胸口处的血都被冻住了,真是一个大麻烦。
张爱国却不能慌张,眼下这情况,必须得赶紧去通知公安来。
“我们先回去,这么大的雪,徒步去县里显然不现实,我回去开拖拉机去县里一趟。”
“当家的,怎么样?”
“出事了,确实有一个死人死在了村口,而且是一枪致命,我现在必须马上去一趟县里把公安找来。”
杏花婶子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不是咱们村里的人吧?”
“不是,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张爱国随手拿了两个窝头,塞到嘴里,急匆匆地走了。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人命?”
“娘,你别想那么多,一切等爹把公安找来了才能知道。”
一家人沉默地吃着饭,因为还在下大雪,所以张爱国不得不放慢车速。
“季同志!”
“张队长,你这么晚来公安局是有什么急事吗?”
“是有一件急事,我是来报案的,我们村外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死人,看伤口好像是枪打的。”
“什么?枪?人你认不认识?”季明朗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问道。
“人不是我们村子的,我也没见过,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是傍晚的时候,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妇人来告诉我说,村外死了一个人,我这才带了几个村里人去看看真假。
确认了确有其事,但是人却不认识,害怕牵扯到其他事,这才连夜赶来公安局报案。”
“张队长,你做得很好!我现在就带一队人和你一起去看看情况。”
死人了,还是一个陌生人,这不是一件小事,直觉告诉季明朗这是一件大事,他立马认真起来。
季明朗召集了一队人,自己开了一辆警车,警车坐不下的几人坐上了张爱国的拖拉机,赶往事发地查探情况。
“哈,就是这里!”张爱国一边哈着气,一边四处找着。
雪太大了,要不是他们临走的时候做了一点儿记号,现在恐怕压根找不到人了。
季明朗和几个同志一起扒拉着雪,好一会儿,才摸到了衣服。
“快了,同志们我摸到衣服了,再加把劲!”季明朗高声道。
尸体被翻了出来,确实如张爱国描述的一般,尸体已经冻僵了,胸口处有一个伤口。
以多年的经验,季明朗一下子就知道了杀害面前这人用的武器是哪个种类。
这种武器一般人可不会有,村民们大多数都是鸟铳,民兵组织也只有一些国产的武器。
季明朗蹲下来,细细观察尸体伤口的大小,确定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件。
“大家四周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发现。来两个人把这具尸体,立马抬到车上。”
“是。”几人分工明确,有人抬尸体,有人去周围寻找蛛丝马迹。
找了许久,没有什么线索,雪太大了,很多的痕迹都被掩盖了。
季明朗不得不又仔细询问张爱国,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哦,对了,第一个发现这个死人的应该是周知青。
三彩同志来告诉我,她出门找姐妹唠嗑的时候不小心和周知青撞了一下,当时周知青和钟知青都在。
周知青一脸惊慌地告诉了她这个消息,钟知青好像受了伤。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季同志,你要是还想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况,恐怕得亲自去问问周知青、钟知青还有三彩同志。”
“好,我知道了。”季明朗点点头,对其中两个同志道:“你们两个先把死者运回去,然后把这边的情况简单汇报给赵局长。
我和剩下的同志留在槐花村,询问目击者当时的情况,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收到。”两人利索地上了车,张爱国知道季明朗几人要留下,当即把他们安排到了大队部。
那儿地方宽敞,又烧着炕,草儿和七叔也在,正好可以做个伴。
“爱国,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张德汉睡眠浅,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和不对劲,随便披了一身衣服就往外走。
“七叔,事发突然,这几位是县公安局的同志,来大队部借宿一晚。”张爱国不敢多言,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了一下。
“哦,原来是公安局的同志,快进来。”张德汉开了门,季明朗几人进了屋。
张爱国将人安置好,就回去了,现在回去还可以睡一个回笼觉。
这次的事真是折腾的人够呛,他这把老骨头有些扛不住啊。
“爷爷,怎么了?”草儿迷迷糊糊听到有动静,摸了摸旁边,爷爷没在身边,一时慌了,又不敢叫出声。
好一会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草儿这才小声地问道。
“草儿别怕,爷爷在呢,没事,是有几个公安来了咱们村借宿,刚刚爷爷去给他们开了门,随意说了几句话。
你快睡吧,现在离天亮还有好久呢,多睡睡,身体好的快。”
“爷爷我还是有些怕,爷爷你和我一起睡,我要拉着你的手。”
草儿因为生病,外加被父母抛弃,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
生怕一转眼,爷爷也会像父母那样抛弃他了,所以,心里特别害怕,只想时刻黏在爷爷身边,寸步不离。
“好,爷爷陪你一起睡,哪也不去,明天,爷爷还要起来给你熬小米粥呢。”
张德汉摸了摸草儿的头,小心翼翼地安抚着。
他虽然没有带过孩子,可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草儿这孩子心思很重,他只能慢慢让他相信自己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