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庆同志,你不要紧张,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能把你怎么样。
你放轻松一点儿,不然我把错脉了,等会开错药可是会死人的。”
明明是温和的话语,可落在张大庆的耳朵里却是赤裸裸的警告。
“我不……紧张。”好不容易磕巴出了这四个字,张大庆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出了一层毛毛汗。
“大队长,张大庆同志应该是和你和我们大家开了一个小玩笑。
或者说是,特意借自己的口说出大家想问的问题——生病了能不能不去修水库?”
梁玉莹看了看众人,放下手,这才不紧不慢地说着。
“张大庆,你平时在村里不干活,全靠你老子娘干活养你就算了。
结果,你现在真是得寸进尺啊,就连最基本的思想都没有了。
前面我就说的很清楚了,修水库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所以相应的就需要很多人去处理。
你倒好一个年轻小伙子,不想着去帮忙就算了,竟然试图谎骗我,这是非常严重的思想问题,你等会散会了来我这儿一趟。”
“嗤……”众人对张大庆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真不是一个男人!为了不去修水库竟然想要装病,真是可恶!”
张大庆娘没想到大家的话题转的这么快,这么快就开始指责自己的儿子——大庆。
这让她怎么能够忍受呢?大庆就算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儿子。
“够了,你们这些长嘴长舌,不要脸的破烂玩意儿!
人家大队长都没说那么难听的话,你们凭什么啊?
你们以为你们是主席啊,可以随意对着人指指点点。”
张爱国闻言有些头疼,他刚才没有在众人出口讥讽、嘲笑张大庆时第一时间阻止众人,就是想要给他一点儿教训。
结果,张大庆的娘是非不分,还曲解自己的意思,张爱国脸上顿时有些不好。
说出的话,顿时就没那么客气了,“张大庆娘,别人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你这个亲娘难道不知道?
其他人哪句话说得不对?张大庆这么多年干了一件对大家好的事吗?
没有?一件都没有!现在又想着逃避修水库这样的大事。
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自私自利、不思进取,我们这些人怕是都要饿死!
今天正好借着张大庆这事给所有人提一个醒,我们只有紧跟党的领导,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吃得了苦,耐得劳,勤勤恳恳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绝不能像张大庆这样为了一己之私,就找各种理由推脱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大家都明白吗?”
“明白!”
“知道了,大队长,我们一定不像张大庆这么不懂事!”
“就是就是,张大庆思想觉悟太低了,我们要坚决杜绝这种安于享乐的思想!”
张爱国很满意其他人的态度,又狠狠剜了一眼张大庆。
“张大庆,这次修水库的活计,你必须参加没有商量的原地,希望你到了青华山好好干活,不然,我话先放在这里,我绝不轻饶。”
张大庆沮丧着一张脸,呐呐出声:“知……知道了。”
“好,下面我来宣布以下这些同志负责建造卫生所。
其余没有念到名字的人明天一早,全部去青华山修水库。
另外,去修水库的同志,请自己准备好午饭、水等用品,工具大家不需要准备,统一由我们来发。”
“玉莹,这修水库你见过吗?”顾倩美听了这么许久,趁这会子这个空档,有些好奇地问。
梁玉莹实诚地摇了摇头,“我只听说过,修水库是一个大工程,可以说是人力物力都需要。
而且,你想啊,在一块平地挖出几十米深的坑,可想而知多么费工夫。”
“是啊,而且水库一般都比较大,可比村里的水塘大多了。”顾倩美认同地点点头。
两人咬耳朵的功夫,张爱国已经把名单念完了。
不出意外,名单里没有梁玉莹和顾倩美的名字,她们都被安排去修水库了。
“衡哥,咱们去修水库,倒是有机会和想见面的人见一见面了,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稍安勿躁,想见的人,有缘能够见到是一件再高兴不过的事。
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让人挑出错来。”
杜衡和齐玉晖两人打着哑谜,江长征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每个字拆开来他都听得懂,可是合在一起总觉得云山雾罩、不得其中缘法。
周云琴脸色有些不好,修水库这件事,前世明明并没有发生。
这一世怎么会,是自己改变了什么,所以才……
“不对,我明明没做什么。连提都没有提过过于水库的事。”
周云琴又陷入了天人交战的状态,看得一旁的钟招娣皱了皱眉头。
“云琴,你怎么回事?刚刚你的脸色很差,只是刚才人太多了,我没好问出口,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原因吗?”
周云琴听到钟招娣的话先是一怔,随即恢复成往常的笑容。
“招娣,你对我真好,我只是对刚才大队长说的修水库的事情有些接受无能。”
这句话周云琴故意越说越小声,她想从其他人那儿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没准是自己遗留了什么,而面前的钟招娣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修水库确实是一个累人的活计,我当年还在家里的时候,我爹曾经就去了修水库。
我听我爹说,为了修好那个水库,还累死了几个人。
云琴,我有些怕,你说咱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知识青年真的能够帮得上忙吗?”
田地里的活,有一些他们知青确实做不了,可是简单的割草、割麦子……
他们适应起来很容易,可是修水库就不一样了,基本上都要干重活。
挖坑、搬土、砌墙,都需要有足够的力气,男人们尚且觉得吃力,更何况他们这些知青了。
“别怕,肯定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而且你还有我呢。
我们到时候相互扶持,一定可以坚持下来的。”
周云琴看钟招娣脸上的害怕和紧张不似作假,温声安抚道。
现在她最亲近的朋友就只有钟招娣,这个朋友她不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