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城，一间酒吧。
“听说了吗，紫山一夜之间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坑！”
“你消息太落后，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紫山距离不灭帝国最近，出事不足为奇。”
“不灭帝国很特殊？”
“一听你的口音就是外来人，五百年前，不灭帝国属于东大陆最强帝国，没有之一！人口超过十二亿，这是什么概念，一些小的王国总人口才几百万，当时的不灭帝国毋庸置疑站在世界顶端，拥有绝对话语权，比现在争议最大的洛煌国厉害无数倍！”
“可惜，仅一夜之间，不灭帝国死亡十亿人，太诡异了！”
“没谁知晓原因，也没谁活着从帝国走出，一群自称古神组织的怪人联合十七个王国封锁了不灭帝国所有边界，禁止进入。”
“事后半年，十七个王国的贵族到处敛财，组建一支修建队，两年时间，建起一座三十米高墙，从那时起，不灭帝国成为禁区。”
酒吧靠窗角落，说话的男子五大三粗，大冷天穿着一件短款毛织衫，端起烈酒猛喝一口，目光看向正对面的外来人。
这位外来人样貌年轻，二十岁左右，棕眸，黑发，身穿雪一样乳白的毛绒大衣，长得挺清秀帅气，至少跟这间酒吧的人相比，青年毫无疑问属于大城市来的人。
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青年严凡若有所思几秒，好奇追问：
“老哥，能否跟我详细聊一下不灭帝国？”
没等五大三粗男开口，严凡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币，拇指一弹，落到桌面，转动几圈后侧倒，金灿灿，光泽诱人。
“金币！”男子明显一愣，瞬间堆积笑容，赶忙捡起来收好。
要知道，对于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人来讲，一枚金币，足够生活半个月，那些每天拼命干活的底层人，一个月收入也就四五枚金币。
男子微许酝酿，更加热情道：
“说起不灭帝国，那真是三天三夜讲不完，高墙修建后，贵族们严禁市民靠近，二十四小时派兵职守，我们呢，也不清楚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五百年了，估计也没有活人。”
“不过，最近一百五十年，贵族制定了一系列犯罪惩罚，其中罪行严重者，会被送到不灭帝国内，自生自灭。”
说到这里，五大三粗男左顾右盼，神秘兮兮，压低嗓音，“我有个表哥在林将军麾下干事，有次喝醉跟我说，贵族们在进行实验，似乎想得到不灭帝国内的某件物品，又不敢进去，就送罪犯去冒险。”
“兄弟，看你也是实诚人，提醒你一点，财不露白，富不露相，贵不独行，林雨城很乱，属于没有明确管理者的城市，位于三大王国交界线，百战王国，红雪王国，天海王国，为了争夺管理权，谁也不让步，导致了犯罪率特别高！”
“咱们这里，不禁枪，不禁药，不禁杀，那些混不走的雇佣兵、赏金猎人、山贼、罪犯就潜伏在城内，混乱的三角关系，成为他们最好的保护伞和赚钱商机，你这种一看就大城市来的，衣服不便宜，出手阔绰，最容易被盯上。”
严凡右手摩挲牛奶杯，微微眯起眼睛，反问：
“警察不管这些？我看这条街就有一个警局。”
“所以说你是外来人，什么都不懂。”五大三粗男嘴角泛起玩味笑容，“不但不会管，反而希望犯罪率更高，抓到一个重型罪犯，送往不灭帝国内，奖励十金币，前天有个女的，年龄跟你差不多大，偷了一块面包，最终被定罪为连环杀人凶手，当天就被送到围墙内。”
“这种明显的冤枉，没谁指责？”严凡蹙眉。
“指责？”五大三粗男哈哈大笑，指了指桌面的一盘鹿肉，“兄弟，你说这是什么肉？”
严凡不解，“这家酒吧只提供鹿肉，菜单上写的很清楚。”
这男子端起餐盘，侧身，嗓音粗犷问道，“兄弟们，他说这是鹿肉，可我一闻就是马肉，你们说，这是什么肉？”
酒吧喝酒的人顿时起哄，“什么鹿肉，明明就是马肉！”
放下餐盘，五大三粗男笑笑，“懂了吧，林雨城的规矩就是，我不要你以为，我只要我以为，别惹上面的人，他们说你是小偷，你就是小偷，说你是杀人犯，你就是杀人犯，建议你买把枪，掌握说话底气，还有别去后街，哪里的家伙不好惹，大白天也敢绑架妇女儿童。”
指鹿为马，这地方，如此混乱？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生活......严凡盯着桌面的鹿肉，不再动筷子。
沉吟片刻，他起身走出这家酒吧，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心怀不轨。
严凡站在街边，极目眺望，夜晚幽静，天空飘落雪花，风很大，城市宛如披着一件华丽白裙，一盏盏昏暗路灯指引前行的道路。
沿着水泥铺成的街道，踩着厚实的积雪，严凡步履沉稳，留下一排脚印，最终驻足十字路口，抬头看向路牌。
巷子里，许多无家可归的孩童拥挤在一起，衣裳褴褛且单薄，只能靠着相互取暖，大多数人绝对活不过这个寒冷又没食物的冬季。
“酒吧一条街，万能交易市场。”严凡略微蹙眉思考，“这地方没手机、没汽车，通讯落后，武器买卖也明目张胆，或许，我确实应该买一把枪防身，超凡守则，尽量不要在常人面前展露超凡。”
他从衣兜内拿出红叶给的碎纸，纸张慢慢移动，指向远处的高墙。
“混沌三书的碎纸给了信息，不灭帝国，看来，我必须去一趟。”
“那家伙的话可行度不高，还是找个更靠谱的地方打探消息。”
“雪中白熊，白龙，七彩天马，三种魔物暂时没有渠道，希望寻找混沌三书和万年冰晶的途中能够获得。”
三个月前，严凡离开了洛煌国，通过碎纸的指引，跋山涉水来到林雨城，期间遭遇过猛兽袭击，也遭遇过山贼打劫，当然，打劫这种高风险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杀。
他从山贼身上获得二十金币，一笔不菲的财富。
沉淀心神，严凡走向万能交易市场。
这条街人迹罕见，大多不是善茬，一些店铺老板凶神恶煞站在门口抽烟，以猎人审视猎物的目光打量他。
“确实对外来人极度不友好，将我当羔羊了吗？”
严凡无声嘀咕，心如止水，不起半点涟漪。
眼神凶又如何，他经历过的磨练，遭遇的事件，直面过的魔物比这些人类恐怖残忍千百倍，他已经死过一次，人生大起大落，心境早就蜕变，不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年。
死亡让严凡成熟太多，明悟了世间真理。
他现在对自己的未来有详细规划，不再盲目，不再迷茫：
第一，寻找到晋升神魔化三的所有魔物本源。
第二，三年之内达到神魔化四。
第三，寻找姐姐严梦和妹妹严灵。
......
“老灰陷入沉睡，墓园内的先辈们也不给我回应，不眠人的诅咒比我想象的可怕，三个月了，一点睡意都没有，我现在，还算人类吗？”
一个正常人突然失去睡眠，并非想象中那么美好，严凡深有体会。
“算了，人类或非人类，都是生物，何必纠结，先去购买枪械弹药，再买一些食物，最后打探不灭帝国的情报，争取今晚搞定，明早就出发。”
念头纷呈间，严凡来到一家武器售卖店门口，招牌写着：一枪。
沉思几秒，推门而入，店内光线比较暗淡，玻璃柜里摆放一把把型号不同的枪械，柜台内的货架上还有匕首、子弹、散装零件等。
“自己看，选好喊我。”一位邋遢的中年男人坐在躺椅上，拿着一本封面是泳装美女的杂志观看，头也不抬，露出的胳膊布满纹身。
“三七红手枪，五十枚子弹，一柄纯钢匕首。”严凡直截了当道。
“麻烦。”邋遢男不爽地起身，态度很差，从玻璃柜里找出对方需要的物品，随手扔到面前，狮子大开口：
“三七红，10金币，五十枚子弹，10金币，纯钢匕首10金币。”
严凡伸手拿起三七红手枪，取出弹匣，将七枚子弹装入，无表情无情绪波动，慢条斯理道：
“我呢，不是小白，三七红，市场价2金币，黑市5金币，这种型号的子弹，一枚最多1铜币，一柄纯钢匕首，顶天3银币，老板，心有点黑嘛，看我是外来人？准备宰我一笔？”
邋遢男不以为然，打了个哈欠，疾言厉色，“东西你也碰了，我没办法二次销售，三十金币，赶紧给钱，我的东西想卖多少我说了算。”
“有道理，你的东西，你说了算，可是......”严凡眸子冰冷下来，枪口对准邋遢男脑袋，口吻轻松询问，“五金币，三件物品，卖吗？”
当他是冤大头，搞笑，他可拿不出三十金币，就算拿得出来，也不会给，对方摆明了敲诈，比抢劫还要狠。
邋遢男嗤之以鼻，反而威胁：
“小子，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拿枪指着我？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扇门！”
“我可是......”
砰！
子弹脱离枪口，精准命中男子左手，一声惨叫回响店内。
“4金币，卖吗？”严凡语气平静如潭水，眼神淡漠。
“你大爷！”邋遢男瞬间拿起柜台内的一把手枪，咬牙切齿，对准严凡脑袋，凶狠怒吼，“我可是虎爷的人，这条街，虎爷说......”
砰！有一枚子弹迸射，贯穿对方右手，痛彻心扉，手枪掉落在地。
严凡保持平淡语气，“3金币，卖吗？”
这一次，邋遢男终于慌了，深知遇到了人狠话不多的角色，吓得冷汗直流，喉结蠕动，支吾点头，“大哥，别，别开枪，送，送你了！”
将手枪、子弹、匕首装入单肩包内，严凡掏出三枚金币，扔到柜台上，美名其曰：
“我是顾客，不是劫匪，买卖，我出钱，你给物，送我的不要。”
邋遢男：“......”
收拾好东西，严凡提着单肩包，转身离开。
夜神的叹息改变体质，哪怕面对白雪皑皑的气候，严凡也感受不到一丝寒冷，嘴里呼出温暖的白雾，左右环顾一圈，嘴角嗤笑：
“果然混乱，枪声只是引起这些店铺老板张望，没一个敢来多管闲事，这条街巡警也没有，怪不得一把枪卖出天价，想在这地方生存不容易，不过，有利有弊，危险的同时给商人带来巨大利益。”
风雪里，严凡缓步走向另一条街。
如今的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在不讲道理的地方，遇见不讲道理的人，任何道理都是废话，有时候，讲物理比讲道理更管用。
尤其林雨城这种地方：不当屠夫，便为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