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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旁的顾殊钧还想说什么,苏时酒忍了忍,没忍住,伸出手一把捂住对方的唇,压低声音警告道:“顾殊钧!”

顾殊钧闷笑出声。

感受着对方胸腔的微微震动,苏时酒立刻明白过来。

——顾殊钧是故意的。

他瞪对方一眼,一锤定音:“先去吃饭。”

顾殊钧唇角带着浅淡的笑,点点头。

待苏时酒松开捂着对方唇的手,他压低声音:“酒酒想的很周到,确实该先去吃饭,不然做到一半,你体力不支怎么办。”

苏时酒:“……”

苏时酒沉默两秒,转过头,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静静看着对方,狐疑问:“顾殊钧,你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平日顾殊钧是很正经的,说话从未如此……呃,大胆。今天这么反常,频频提起那个话题,很难让苏时酒不多想。

顾殊钧一顿,声音比寻常高了些:“……我紧张什么?”

他立刻反应过来,淡声道,“我有什么好紧张的,该紧张的是你。”

苏时酒:“。”

……你最好是。

今天阿姨不上班。

司机开车,载着两人前往一家餐厅,路上,苏时酒戴着蓝牙耳机听新闻,顾殊钧工作,倒也算和谐。

待坐到餐厅的座位上,顾殊钧反而不急了。

他慢悠悠点餐,慢悠悠用餐,好似要把“我不急,我也不紧张”这几个大字刻到自己的脑门上给苏时酒看。

苏时酒失笑。

两人面对面用过餐,聊的都是一些寻常的话题,起身结账,重新回到车内后,前往临山河畔。

车水马龙,顾殊钧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一想到马上就要到家,每距离更近一分,顾殊钧便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上一分。他手心出了点汗,烟灰色的眼眸落在窗外,看向随着车速倒退的风景。

就是今天晚上了。

今晚……

他将得享美梦,心想事成。

再看一旁的苏时酒,正拿着平板,用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顾殊钧定神看去,发现是一篇新闻稿。

顾殊钧:“……”

半个小时后,车终于停在临山河畔的别墅前。

苏时酒松了口气,将平板上的新闻稿保存,放到一边,他下了车,却见另一边的顾殊钧脸色不太好看。

后者并未开口说什么,径自往别墅内走。

苏时酒跟在对方身后,眨眨眼。

又双叒怎么了?

多大人了,跟个小朋友似的。

苏时酒不想到了晚上两人还在闹别扭,他上前一步,在门口攥住顾殊钧的手臂,直接问:“因为我之前说你紧张,你生气了?”

顾殊钧不知想到什么,神色缓和些许。

“不是。”

入了秋,夜里风大。

顾殊钧抬手将苏时酒拉进房间,站在玄关处,双手揽着苏时酒的腰,将头搭在对方的肩膀处,低声喊:“苏时酒。”

苏时酒:“嗯?”

过去几秒钟,顾殊钧才问:“你喜欢我么?”

他声音很轻,却并不是在等苏时酒的回答,而是自言自语般说,“你不喜欢我,至少没那么喜欢。”

苏时酒一怔。

顾殊钧自暴自弃般说:“我确实很紧张。”

“之前的每一天,我都在数着日子过。”

“白天在公司,我坐立不安,恨不得时间快进到晚上,更恨不得直接飞到你身边,每次一想到今晚会和你做什么,我的心跳都会加速,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连文件都看不进去。”

“我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是个色欲心很重的人,早就想和你做那事,像一对真正的夫妻那样,但我又想让你是心甘情愿的。”

“我说过,我喜欢你,喜欢的都快要疯了。”

“但你不是这样的……”

顾殊钧笑了声,“你很冷静,甚至有心思写你的新闻稿。”

苏时酒:“……”

苏时酒感受着顾殊钧搂抱自己的力道,听顾殊钧虽然在笑,说话时的声音却有些压抑沉闷,好似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拍顾殊钧的背,正要开口说话,顾殊钧突然松开苏时酒,后退一大步。

对方脸色阴沉,盯着苏时酒的脸看几秒,突然转身:“我发病了,我去吃药。去吃药,吃过药就好了……”

苏时酒一蹙眉。

这算是什么发病?也要吃药?

之前苏时酒就觉得有些奇怪,顾殊钧偶尔说出一些比较正常的诉求,也能被他归类为“发病”,就好似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机器,因此只要做出偏激的行为,就是发病……

苏时酒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

他瞧着顾殊钧的背影,突然喊道:“站住!”

顾殊钧脚步一顿。

“顾殊钧,我也喜欢你。”苏时酒不假思索开口。

说完,苏时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耳廓通红。

二十三年的人生里,苏时酒期待过很多情感,亲情,友情,但在爱情里,却显得有些淡漠,他从未喜欢过什么人,当初接受秦墨是因为他的死缠烂打,因此从未有过这样的表白体验,而如今……

苏时酒抿了下唇。

有些话一旦开口,就变得顺畅起来。

苏时酒坦然道:“这一路上,我也很紧张。就是因为紧张,所以才需要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顾殊钧的唇动了动,但没出声。

苏时酒牵住对方的手,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顾殊钧,你现在还觉得你需要立刻去吃药吗?”

顾殊钧有些怔愣。

苏时酒观察着对方,见顾殊钧安安静静立着,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突然觉得心脏有些闷,他轻声说:“我不知道你以往是什么情况,至少刚刚,你只是在表达你正常的情绪而已。”

“是吗?”

顾殊钧迟疑道,“……这正常吗?”

苏时酒:“……”

苏时酒一时竟有些失语。

难道,这就是顾殊钧之前轻描淡写,提到过的顾家的精英教育吗?

让一个正常的,有血有肉人,在不论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绝对的理智,冷静,稳定,一旦出现差池,就是生了病,需要……吃药?

那个药的成分,又是什么?

镇定?

苏时酒抱住顾殊钧,轻轻在顾殊钧的唇边亲了下。

他语气坚定地说:“是正常的。”

客厅里暖橘色的灯光落下来,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周遭一片静谧,静到苏时酒仿若能听到顾殊钧的心跳。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顾殊钧突然一把将苏时酒整个人抱起。

苏时酒吓了一跳,短促地“啊”了声。

将苏时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顾殊钧喉结滚动。

他定定看苏时酒两秒,凑上前,有些急促地跟苏时酒接吻。

这一吻很凶,很急,却也吻的很深,像是一头即将出笼的猛兽,迫不及待享用独属于自己的食物。

亲到最后,苏时酒连呼吸都有些乱了。

待一吻毕,顾殊钧轻轻摩擦着苏时酒通红的耳畔,他眼尾也有些红,低声问:“酒酒,还做吗?”

苏时酒脸有些热,偏过头躲避对方的手:“做。先去洗澡。”

“洗澡之前还有一件事。”

顾殊钧慢吞吞开口。

苏时酒:“?”

他们两个,前摇也有点太长了吧?

“苏同学。”

顾殊钧一边啄吻苏时酒,一边说,“提问:家里一共有十六盒小雨伞,每盒里有十个,一对刚准备开荤的夫妻,多久能把这十六盒用完?”

苏时酒:“……”

……算了,你还是去吃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