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酒端起一旁的红酒杯,慢吞吞咽了口。
李长竹没注意到苏时酒的异样。
他继续吐槽:“要我说,他都不用搞什么投资,直接把这笔钱捐给慈善,合理避出来的税,都比他这些年赚得多多了,或者说,什么都不用干,给家里省钱,就是苏家最大的福气了。”
苏时酒:“。”
夺笋啊。
这话要是让苏安喜听见……
苏时酒合理估计,后者得当场哭出声。
李长竹又说:“还有高扬那个便宜哥哥,他之前养在乡下,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妹,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上次烤肉店的事情你也知道,那个私生子直接为那个女的打了高扬,结果呢——”
他冷哼一声,“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邻家小妹就又和一个富二代搞上了,那个富二代还有未婚妻,她那是知三当三!”
苏时酒眨眨眼。
他充当一个完美的捧哏,皱眉说:“怎么这样啊。”
“就是!她怎么能这样啊!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私生子,但这事儿那个女的也做的太不地道了!”
苏时酒等李长竹控诉完,适时地问:“对了,高扬的鼻子怎么样了?”
“……还行。做完修复手术了。”李长竹叹气道,“他第一次手术在医院里待了足足两周,好不容易消肿,看起来没那么明显了,谁知道现在又……唉!我还特意找了大师给他看,结果大师说没问题。”
苏时酒:“竟然没问题?”
“我也不信啊!但那个大师挺灵的,他说没问题,那应该就是真的没事。”
一上午,苏时酒都在听李长竹说八卦,大大小小,不一而足。
一旁的几个嫩模闲到打哈欠,干脆挨个去唱歌,唱累了就聚在一起玩剧本杀,打牌,也算是找到了点事情做。
临近中午,顾殊钧将平板阖上,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他烟灰色的眼眸落在正与李长竹说话的苏时酒身上。
两人毕竟是在八卦,虽然没挨着,但距离有点近。
顾殊钧几不可查地皱眉。
他视线锐利地扫了李长竹一眼,扬了点声音喊:“苏时酒。”
苏时酒:“?”
顾殊钧淡淡道:“我现在要赶飞机去c国出差。”
苏时酒:“啊,好。”
两人对视。
顾殊钧站在门口,双手抱臂,冷冷看苏时酒。
见对方一直没走,苏时酒:“?”
还有事?
寂静而漫长的几秒钟后,被顾殊钧的死亡视线盯着的苏时酒,终于想到什么,转头对一旁的李长竹说:“稍等。”
他从沙发上起身。
加快步伐,苏时酒径自走过去,站定在顾殊钧面前,他一手搭在顾殊钧的肩膀上,凑过去,在对方唇上轻吻了下。
呼吸交缠,柔软而干燥的唇轻轻触碰。
像。
但只一触及分。
苏时酒看向顾殊钧。
此时距离极近,他突然发现,顾殊钧虹膜的纹理极为漂亮,如同一条条蚕丝,由外向内聚拢,而他的眼睛并不是完全的烟灰色,还带了点星星点点的橙,面积不大,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
似乎注意到苏时酒的注视,顾殊钧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同样看向苏时酒。
苏时酒回神。
他眨眨眼,轻声问:“什么时候回?”
顾殊钧淡声道:“最早也要三天后。”
苏时酒:“嗯,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妻子送丈夫出门的一整套流程走完,顾殊钧神色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满意。
他颔首:“我会的。”
待顾殊钧走后,李长竹终于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说:“等等,这个屋里还有我呢?顾殊钧出差,怎么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我到底还是不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了?”
苏时酒:“。”
苏时酒一脸无辜,并提议:“他应该还没走远,你可以现在打给他。”
李长竹缩了缩脖子:“……算了算了。”
直到中午过了饭点,这位年轻的小李总吃饱喝足,才面上带着醉意,意犹未尽地问:“豪庭小筑支持员工出外勤吗?”
苏时酒:“……不支持吧。”
小李总:“好可惜!”
好说歹说送走小李总,苏时酒隐隐松了口气。
他整理了下衣服,重新回到周姐身边。
之后两天,苏时酒的生活乏善可陈。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跟着列奥尼德一起围着湖边跑步,回家后洗个澡吃早餐,十点准时抵达豪庭小筑上班。
一天不算很忙碌的工作结束后,再回到家,去健身房继续被列奥尼德虐……
生活十分规律。
周六这天,苏时酒的好友程拓终于空出闲来,带着苏时酒前往之前约定好的那家私房菜馆。
“这家店很任性,顾客不能点单,得看他们大厨今天想做什么,不过我看过攻略了,今天的菜单很适合你,是甜口的。”
程拓带着苏时酒坐在角落,压低声音道,“还有你上次让我打听的那个记者……他前天刚从戒毒所里出来。”
他将手机拿出来,点了点备忘录里的一条地址。
苏时酒:“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程拓用服务员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这是你最新跟进的新闻?”
苏时酒一顿。
——之前在伊芙丝庄园,宋明宇和一众人等直接强制给那名记者注射毒品的事,还仿佛历历在目。
直到现在,苏时酒的耳边偶尔还能响起记者的哭嚎。
他并未对所有人提及那天的事,听见程拓这么说,索性点了头:“是。”
程拓思索片刻,说:“这样吧,我下午空出时间,跟你一起走一趟。”
苏时酒:“?”
苏时酒皱眉:“你去干什么?”
“你那个传媒公司的同事,不是还在外地查工厂废水的事吗?”程拓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就你这小身板,去找吸毒人员问话,能保证去了之后不挨打,问出点你想要的新闻吗?”
苏时酒:“……”
草。
还真不能保证。
当初那个记者还处于清醒状态时,就见过苏时酒,显然觉得苏时酒和宋明宇等人是一伙的。
两人这次再见面,那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甚至可能……恨他入骨。
至于列奥尼德,这两天确实着手教了苏时酒一些简单的格斗技巧,但苏时酒的核心力量还没有练到位,因此技巧也只能是技巧,真跟那种不要命的打起来……建议还是跑得快点比较好。
想了想,苏时酒还是答应了,却说:“到时候我去就行,你在车上等我,有什么不对,你直接报警,免得我们两个都折在里面。”
程拓:“……行。”
他嘀咕,“这么恐怖啊?”
不多时,私房菜馆开始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