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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山河畔的别墅造价不菲。

此时,房间内灯火通明,精致华丽的水晶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在一旁墙壁上折射出绚丽又多彩的光。

顾殊钧进门时没换鞋。

昂贵的手工皮鞋踩踏在旋转楼梯的台阶上,发出有规律的“哒哒”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夜间略显空旷的别墅内。

司机身体僵硬,站在一旁。

他完全不敢抬头看顾殊钧,连呼吸都放缓了。

顾殊钧却好似已经冷静下来。

他面容平静,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一手轻轻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则抬起松了松领带。

他双腿交叠,看起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坐姿,却浑身上下,自然而然地透出上位者的威严与矜贵。

他并未立刻开口,而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那里浸湿了一小片。

直到全部整理完,落地窗外的天已经亮起灰蓝色的光,顾殊钧才掀起眼皮,烟灰色的眼眸审视般落在司机身上。

“说吧。”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了点沙哑,但语调却听起来平静又冷淡,“当时在帝水会所,究竟发生了什么。”

*

苏时酒是被闹钟吵醒的,睁开眼时头有些痛。

他翻了个身,纤长的手摸索一阵,终于找到在床头放着的手机,一打开,里面的信息几乎都满了,光宋明宇就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但苏时酒的手机被开了静音,一通都没有接到。

他下意识扫了眼左上角。

早上八点三十二。

距离去豪庭小筑上班还有段时间。

苏时酒重新跌回床铺。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不受控制地溢出点生理泪水,又眯了会,正打算慢吞吞起床时,身形突然一顿。

他低下头,掀开被子看自己。

——柔软的被子下面,苏时酒的衣物全部都被褪去,一丝不挂。即便一夜过去,他身上依然清爽,没有任何不适。

微微一顿,苏时酒抬起手腕,轻轻嗅了嗅,没在自己身上闻到沐浴露的味道,猜测应该是被简单的擦洗了下。

苏时酒面露茫然。

因为药效的缘故,昨晚的很多事情,苏时酒都有些记不清了。

……还有些头疼。

不过问题不大。

毕竟在记忆的最后,顾殊钧已经出现。

苏时酒心中想着,一边打开着手机,一边强撑着套了件睡衣,起床洗漱。

他并未立刻给宋明宇回电话,而是先找到与李吾之间的消息,扫了眼对方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并不长。

一点开,嘈杂的声音便如魔音灌耳,再看视频中央,赫然是昨天苏时酒坐在吧台处,调酒师调酒的画面。

将视频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苏时酒皱眉。

银发调酒师手法娴熟,动作令人眼花缭乱,再加上周围环境较暗,实际上并不能看清楚调酒师是否往里面下药。

但苏时酒喝酒时,全程没有离开过座位,动手脚的只能是他。

也不知道这个视频,能不能作为证据……

苏时酒沉吟片刻。

他下楼时,发现顾殊钧同样在家,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后者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瞧着面沉如水。

听到苏时酒这边的动静,顾殊钧的视线移过来,他“嗯”了声,言简意赅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稍等。”

直接挂断后,顾殊钧起身。

“感觉怎么样?”

行至苏时酒面前,顾殊钧先用手背贴了下苏时酒的额头,同时问,“床头给你温的牛奶喝了吗?”

啊?

牛奶?

苏时酒面露茫然。

他还未答,顾殊钧已经垂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住苏时酒的唇,他灵巧地卷着苏时酒的舌尖,吮了下,像是在品尝什么,半晌后,才稍微挪开一点,蹙眉问:“怎么没喝?”

苏时酒:“……”

哪有用这种方法检测他喝没喝的!

不过,顾殊钧竟然给他准备了温牛奶?但他当时全身心都放在李吾发来的视频上,根本没注意床头……

苏时酒实话实说:“没看见。”

顾殊钧双手搂着苏时酒的腰,在苏时酒的唇边啄吻。

苏时酒却没忘了自己下楼的目的。

他伸手捂住唇:“……等、等等再亲,我的检测报告呢?”

顾殊钧蹙眉:“怎么了?”

苏时酒轻声说:“我要去报警。”

他简单将之前拜托李吾的事情说了,“林女士……咱妈给我撑腰的举动实在太过惹眼,不少人对着我拍照录像,我就拜托李吾帮忙找了下录像的人,看能不能拍到调酒师的举动。”

“李吾还真找到了两个。”

“但碍于当时的环境,视频拍的有些糊,而且大多数时间都聚焦在我身上,看不太清,不知道能不能作为证据。”

顾殊钧的视线落在视频上:“应该不会认。”

“但我还是要报警。”

苏时酒神色冰冷道,“调酒师是惯犯。”

他解释道:“我昨天被下药后,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想,为什么在我去洗手间后,他没有跟上来,但我现在大致明白了。”

“如果他当时追上来,根据监控,最起码能判强奸未遂,或者是犯罪预备,但只是下药,却没有下一步举动的话,他是可以不承认的,只要他咬死了是过失,并没有主观意图……即便我报警,他也不会受到什么过重的处罚。”

苏时酒说着,低垂下眼睫。

他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可能不会好。

但他依然要报警。

因为不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苏时酒认为,只要警察去找了调酒师,就能对调酒师产生一定的震慑作用。

最起码他会先龟缩一阵,不至于很快出现第二个受害者。

苏时酒神色凝重,正想着,突然感到腰上多出一双手。

下一秒,双脚腾空。

苏时酒忍不住“啊”了声。

他下意识抱住顾殊钧的脖颈:“……怎么了?”

顾殊钧没答,他把人一路抱进电梯里。

直等电梯门阖上,才慢吞吞回道:“先回去把牛奶喝了。”

苏时酒:“……”

苏时酒长篇大论一通,最终竟然得到的是这个回复?

他忍不住抿了下唇。

不过……也行吧。

毕竟这件事不急于一时。

电梯上升。

顾殊钧的手轻轻拍了拍苏时酒的后背,他开口喊:“苏时酒。”

苏时酒:“嗯?”

顾殊钧:“你知不知道,你男人很有钱。”

苏时酒:“?”

啊?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苏时酒有些茫然。

顾殊钧则视线平静:“有时候,钱能解决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