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没见到五毒散人前，夜离歌也有点儿忐忑。
这是一种，学生家长见校长或是班主任老师和各位任科老师的忐忑。
无论你是何种身份，在自家小孩儿求学阶段，都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卑微到了尘埃之中。
为了齐景颜的道途，夜离歌也不遑多让。
没办法，这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为了孩子的前任，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掉链子。
不过，她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开门见山地说道：“本神徒儿齐景颜，虽不能说万里挑一的悟性，但也还有可取之处，缘份使然，自小在本神身边长大。
天生的霉运体质，希望能在前辈身边端茶倒水，略尽孝心，而且……”
五毒散人微微一笑，“没问题。”
“哦哦，你说什么？”
五毒散人，“老夫同意了！”
夜离歌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甚至还在想着直接表达不成，再婉约一些。
一计不成，再施另一计，哪怕用天材地宝砸也得把齐景颜砸进来。
不成想，她刚才也没说几句，甚至都没具体说清楚齐景颜的身世，五毒散人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就答应了。
夜离歌恍了一下神，“前辈此话可是当真的？”
五毒散人绿豆眼笑成眯眯眼，“离火仙子，不必多虑。
你是第一个正式拜访五常神殿的女仙，我们欠你一个条件。
而且，你本人足够强大，值得我们结交。
更重要的是，齐景颜天生的霉运体质，正适合在我们五常神殿修炼。”
有此三点儿足矣，还有什么问题吗？
自家嫡亲的徒孙，五常神殿命定的后辈，为什么 拒绝？
夜离歌，“没问题，只是阿景他……？”
五毒散人摇起跟胡萝卜一样短粗的木杈子手，在外人看来，却是一双美不胜收的修长玉手。
“不就是别鹤那小瘪犊子的弟子吗？老夫替他教导就是了。”
夜离歌：……敢情五毒散人全都知道啊！
五毒散人老神在在地说道：“统共这么几个徒子徒孙，怎么可能瞒得过本尊的火眼金睛呢？
别鹤那厮自己有心理障碍，却迁怒到了自家小徒孙的身上。
依本尊看来，离火仙子就应该胖揍他一顿。”
十年八年内爬不起来的那种。
一直站在五毒散人身后的灾神表面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说道：“唉，我那三师弟也是个可怜的，因为童年时的心理阴影，甚至都不敢突破。”
突破境界的同时，就要渡心魔劫，他堪不破。
渡之即死，不渡苟活，所以不敢。
夜离歌也真是被惊住了，“以前呢？”
心魔如此之重，他是如何修炼到这个境界的？
灾神很乐意当着女修子的面揭自家师弟的短，赶紧抢答，“他用了裂魂术，割裂掉了自己的心魔，并镇压在了某个小界位面。”
因为割裂了，所以才顺风顺水修炼到了这个境界。
不过，他一直迈不过那道坎儿，时间久了，又形成了新的心魔。
所以，在五毒散人的五位弟子中，霉神是修为最低的那一个。
夜离歌只感觉汗毛倒竖，脊背生寒，“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什么样的心魔，跟地里疯长的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
五毒散人也深皱了眉头，他虽脾气暴躁，不按常理出牌，却也是个负责任的师父。
不然，也不可能教导出来五位神职徒弟。
就凭他当初将五位弟子分开教导这一点儿，就足以证明，这是位有耐心的好师父。
不过，这却不是夜离歌可以当着五毒散人的面非议人家徒弟的理由。
于是，她转而说起了齐雅欣。
“当年也是事出有因，齐雅欣当时已经走火入魔，所以才会言语无状。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也诚心向我家师尊赔礼，师门也早就原谅了她。”
灾神问道，“离火仙子与她可是同门？”
夜离歌，“我二师兄越颜的女弟子，我们两个从小打到大，一度是最大的仇家。
但我却不会因为她而歧视阿景。”
五毒散人摇着硕大的头颅，努力睁着绿豆小圆眼睛，“叫阿景是吧？
以后，你就跟在老夫身边修炼。”
前边是虚晃一枪，这才落实了齐景颜的归宿。
齐景颜也是个机灵的，赶紧上前施礼叩拜，“徒孙齐景颜见过师祖！”
五毒散人语声淡淡，不辨喜怒，“要谢也是应该感谢离火仙子，若非她对你的拳拳之心，老夫不会亲自教导你的。”
并非他多看好齐景颜，世上特殊体质的修士不胜枚举。
齐景颜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所看重的还是夜离歌，不只在于夜离歌的强大和人脉关系，更在于其品行。
一个在如此品行的修士身边成长起来的弟子，品行必定也不会差到哪里。
多少也算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在内，因为五毒散人相信夜离歌，便也愿意信任齐景颜是个可造之材。
夜离歌为了能说服五毒散人，私下里设计了好几套方案。
一套不行，就用备用的，为了齐景颜的求学之路，也是煞费了苦心。
结果，完全没想到五毒散人是如此之爽利。
就连空间中的元赫神尊都没想到，颇是诧异地说道：“五毒这老货，什么时候如此通情达理了？”
说不通啊，这可不符合五毒散人的老坏人人设。
丹疯子看不通五毒散人的真相，依旧一脸痴迷的站对方的队，“元赫前辈，万事万物都是可以改变的，人更是如此，谁规定人家就只能是一个德性了？”
大黑是少见的人间清醒，立时就警惕了起来，“元赫前辈，你说这老货是不是打上了我家小仙子的主意？”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可不如之前三头身的时候让人省心了。
那个时候，整天鼓着一张粉嘟嘟的包子脸，奶凶奶凶的，想想就好怀念啊！
“不行，我得出去把那丑八怪痛打一顿。”
自家的小仙子自家护，可不能给那些歪瓜裂枣可乘之机。
元赫神尊出手拦了一下，“不必！”
大黑瞪他一眼，“事出反常必有妖，前辈不担心我家小仙子吗？”
元赫神尊，“以本尊对那老坏人的了解，必有所求。”
能让这老坏人有所求的人或事并不多，若无意外，肯定是为霉神而求的。
夜离歌多聪明啊，也想到了这一环。
诗经有云，投之以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既然人家报以了诚意，投以了木桃。
自己也当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回报一二两琼瑶。
于是便说道：“前辈敞亮，晚辈十分钦佩。
晚辈虽人小力微，但有所求，必竭力相报。”
五毒散人两手大拍，大叫一声，“好！哈哈哈，老夫还真有一事相求。”
夜离歌：果然在这里等着我的！、
坑太深，我还能爬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