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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吃着饭……好好的,皇帝怎么说走就走了,而且这不仅是吃饭,还谈着政务呢!

看着皇帝走出大殿的身影,李景隆故作疑惑的问道:“詹部堂啊,陛下……这怎么就走了,咱们说了半天,陛下也没表态啊,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詹徽慢悠悠的给自己倒着茶水,说道:“刚才你没听到啊,陛下说了,龙体乏累,回去休息……”

“你是不知道,平常陛下多随和,多开朗的一个人,可自战事以来,都没见陛下笑过,你来了,陛下那叫一个高兴啊!”

李景隆拿着酒壶笑道:“你喝什么茶啊,喝酒啊,这可是宫里陈年御酒,外面有钱都买不到!”

詹徽看着汤色浓郁的杯中茶,感慨道:“酒固然是好酒,可这茶也是好茶啊,江南头茬的龙井,今年的新茶,外面一样买不到!”

李景隆顿时笑了,随即凑了过来,低声道:“堂堂兵部尚书,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孙媳妇还是公主,竟然给我说缺这一口茶喝,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詹徽反驳道:“堂堂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世袭曹国公,太子太傅,难道就缺一口好酒喝啊!”

李景隆摆手笑道:“不缺酒,缺的是喝酒的地!”

说着,抬头打量着整个奉天殿!

“要我说,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詹徽品着茶水,悠悠说道:“我就不一样了,月俸六十一石,多了没有,哪里喝的起这样的好茶啊!”

李景隆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几年江南的周家没少给你送茶叶吧?”

詹徽那张老脸立马紧了起来,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身为朝廷正二品堂官,国之重臣,岂能违反律令,私受贿赂,哼!”

李景隆咧个大嘴笑道:“你得了吧,咱不说别的,就说你孙子的大婚,宜伦公主出嫁的时候带进你们詹家多少嫁妆,你肯定比我清楚!”

詹徽瞪他一眼,说道:“你说这个干啥,那是孙子和孙媳妇的事,和我这老头子有啥关系……听你这意思,我还得问孙媳妇要钱花啊!”

“我就月俸六十一石,多了也没有,一个老头子够花了,再说了,我又不管茶马,也不掌海税,哪有什么钱啊!”

“打铁还得自身硬,廉洁要从自身做起啊!”

“如今战事四起,国库亏空,朝廷如此艰难,陛下都没断了官员俸禄,这还不够吗!”

“哎……我是没什么钱,我要家里有钱,我全拿出来给陛下贴补国库,我恨不得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杂碎了拿去卖了,哪怕能卖一文钱,也能让陛下少操一文钱的心……”

“曹国公,咱们这身为臣子,要为君分忧,不能嘴上喊的响,要真正去做事,做实事,有十分劲就要出十二分的力气,如此才能上对的起朝廷陛下的厚爱皇恩,下对的起黎民百姓供养之情!”

“更要对得起身上这身官服啊!”

这噼里啪啦一顿义正严辞,刚正不阿的忠良之言竟然把李景隆打的无话可说,无法反驳,无言以对。

“詹部堂,说的好,好样的,你是这个!”

说着,李景隆立马竖起来大拇指,无不表达对詹大人的敬佩之情。

“我那还有几斤好茶叶,都是从江南送来的上品,我这个人不爱喝茶,也喝不出来好坏,要不回头送到你府上?”

詹徽一口答应下来,说道:“成,那就麻烦曹国公了!”

李景隆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什么廉洁要从自身做起吗?”

詹徽却是叹息一声,颇为无奈的摇头,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姿态说道:“廉洁要从自身做起,这话当然没错,但是这和你送我茶叶,我收你茶叶有什么关系……”

“你送我茶叶,你求我办事了吗?”

“没有吧!”

“我收你茶叶,我为你办事了吗?”

“也没有吧!”

“既然都没有,那就是同僚之间平常的走动,那就不是什么行贿受贿,就算让锦衣卫来查,也不会查到什么罪名……”

“我还是那句话,廉洁要从自身做起,要打击贪污受贿,违反朝廷禁令的不良之风……”

“哪怕是一个包子,一块碳都不行,必须严惩不贷!”

李景隆再次无言以对,这婊子你也当了,牌坊你也立了,都是你的理,皇帝怎么能和你这样的人做亲家啊。

“嗯……言之有理,这话我爱听!”

李景隆随口附和一句,问道:“詹部堂,喝的差不多了吧!”

你装完了吗,要是装完了咱就聊点正事。

“曹国公请讲!”

李景隆似笑非笑的说道:“詹部堂,你要这样聊就没意思了!”

詹徽意味深长的说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啊,这种事我说出来你觉得合适吗?”

“这是奉天殿啊,不是你家……在家也不行,身为臣子,无论在哪都不能妄议君父,揣摩圣意,这是大逆不道!”

李景隆眉头一皱,不是……你个老东西,你装上瘾了是吧!

“行,你清高,以后有事你自己办吧!”

李景隆酒杯随手一扔,想到这是在宫里,又拿回来摆正,双手抱于胸前,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詹徽瞥了一眼,立马笑呵呵的说道:“曹国公,我这和你闹着玩呢,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耍上小孩子性子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李景隆冷着脸没搭理,詹徽继续说道:“你想啊,陛下是圣君,卖官鬻爵这种千古骂名之事能做吗?”

“这些道理不用你讲,我都明白!”

李景隆也不端着了,严肃问道:“我的意思是活我们干,骂名我们也来担,要是出事了,陛下能不能保住我们?”

詹徽冷笑道:“这还不简单,往湘王身上推啊,陛下压根就不知道此事,这都是湘王让我们干的啊!”

李景隆叹息道:“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咱们肯定是担不住,可推到湘王身上就彻底算是得罪他了啊!”

“你不得罪他,就要得罪陛下!”

詹徽满不在乎的说道:“再说了,得罪他一个藩王又能咋样,你觉得他们这些藩王还能在京城住多久啊!”

“太子都能辅政了,小燕王在内阁也能独当一面,蜀王,湘王留在宫里还有什么意思啊!”

“走的日子不远了!”

李景隆恍然大悟道:“明白了,临走前得让他们干点活!”

詹徽琢磨道:“不过这活真不好干,要是干不好八成就走不了!”

李景隆感慨道:“他走不了也总比咱们掉脑袋强啊!”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道声音:“曹国公,詹部堂,什么走不了啊!”

只见湘王朱柏乐呵呵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