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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还是第一次被罗一这样看,也是第一次从话语中听出了真正的愤怒,有些慌乱无措道:“兄长,我,我没想骗你。

我是,我是真觉得阿耶说得有道理。

而且咱们家与李唐根本没有再修复的可能。

你是个最重情的,我怕,我怕将来四娘子会求你些什么过分的事。

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

罗一咬牙打断道:“你不想个屁!我从室韦人那离开虽然没回辽东,可却给你写了信。

前因后果都与你说了,你却还信他的!

我若真有那个心,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他!

你那心思是坏豆腐做多了,跟着变得稀碎了吗?”

二郎脸色来回变换了一阵,随后鼓起勇气道:“我是怕你生气,才没提阿耶偷偷过来的事。

而且我读过书,不会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可你该知道有些事情,我能不当回事吗?”

罗一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个一阵后,竭力压下了怒火。

受罗满挑拨这事,其实并不能光怪小二郎。

他以为二郎会明白他的心思,一直都在与外人极力解释。

很多事情与许多话并没有与二郎说得那么仔细那么透彻。

而二郎又到了心思活泛的年岁,怪不得人家瞎猜。

“是我疏忽,没有把话与你说清楚。”

目光变得柔和一些看着二郎,罗一抬手指向西边继续道:“我至始至终都没那个心思。

还记得我之前当故事给你讲的那些地方吗?

如果还记得,你该知道根本不需要你为我而放弃自己钟意的姻缘。”

二郎望了望西边的夜空,眼中目光骤然一亮,“你真打算去征服那些地方?”

罗一笑了笑,“你见我有说过假话的时候吗?”

略微沉默了一下,罗一拍了拍小二郎的胳膊,脸色一正道:“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今后想要做什么,全凭你的喜好。

甚至是如果你有兴趣坐那个位置,我都可以帮你夺过来。

不要觉得我是在说笑,你更不用急着回答。

可以仔细想过再告诉我。”

闻言,小二郎立刻连连摇头,“这根本不用想,我没那个本事。

而且你这样避如蛇蝎,肯定不是什么好活计。

还是兄长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说到这,小二郎眼圈有些发红,郑重给罗一行了一礼,“真不是有意想骗兄长。

只是这么多年都受兄长的恩惠,很想为兄长做些什么。”

“傻小子,需要你做什么的时候,我会不与你知会一声?”揉了揉小二郎的头,罗一轻笑道:“回屋去好好琢磨琢磨我说的,今日的作答不算数。”

二郎苦着脸道:“兄长我真不用再琢磨了。”

罗一微微摇头,轻轻推了一把二郎,“想要做得事又不是光坐那个位置一个选择。

赶紧回去仔细想想,过些日子再告诉我。

还有,今日这件事,你不能与四娘子说。

不然女子心眼都小,以后有事没事都会提起这个,到时候有你受得。”

见二郎还想些什么,罗一眼睛一瞪,挥手给捻进了屋里。

待转过身往回走,罗一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

他没想到不但李亨那边搞小动作,就连罗满这个坑爹也极其不老实。

既然都拿他当泥捏得,那就怪不得他要当一回硬石狠狠砸上一通。

“你这人就是嘴上向来说得狠,到了该下手的时候,心软的就不行。”

看了眼回来抖落着身上雪花的罗一,洪秀边继续铺着被褥边不满道:“二郎现在正是有自己主意的时候,你不管的狠一点,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荒唐事。”

把袍子脱掉坐在炕沿上,将手伸进铺好的褥子底下感受着火炕带来的暖意,罗一摇摇头道:“都这么大了,还能真打是怎么着。

而且二郎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不能都怪到他头上。

我那位阿耶的野心太大,总想撺掇我去争龙椅。”

顿了顿,罗一脸色一正继续道:“不过这次二郎的事倒是提醒了我。

该与你们仔细交代明白了,过几年咱们家就要离开辽东。”

“是公公让二郎这样做的?”洪秀停下手,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这还没怎么样呢,家里就先闹起来,那位置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

低头想了想,洪秀捋了捋被角,询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如果按公公的心思去做,可就真把四娘子给伤了。”

退到炕沿穿上鞋子,洪秀从炕梢拿了两条大毛巾对罗一晃了晃,“水都烧好了,去外屋隔间边沐浴边说吧。”

“这毛巾是棉花纺出来的?”

白色的大毛巾看着与后世的浴巾极为相像,勾起了罗一的好奇。

起身从洪秀手里接过来一条摸了摸,罗一脸上一喜道:“还真是,纯棉的料子可舒服的很。”

“棉花倒是比白鞢听着好听。”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后,洪秀翻了一眼罗一,“棉花比家里的事还重要?”

将大毛巾往肩膀上一披,罗一嘿嘿笑道:“在我看来还真是。

二郎那边不用担心,他是想多了才被阿耶利用的。

我跟他都讲开了,伤不了四娘子。

而且阿耶那边我也准备过去敲打一下。

既然能偷偷跑过来见二郎,那说明他还是太闲了。

靺鞨人那边,这个冬天怎么也要再啃下来两个府才行。”

抓着毛巾在脖子上来蹭了蹭,罗一挑了挑眉道:“棉花咱们家种了有二三年了,现在一亩地能打多少了。”

“最多的一亩能收百斤,最少得六十斤左右。”

拉开外屋隔间的门,洪秀将毛巾挂在木架上,伸手在浴桶里试了试水温,帮着罗一边解衣边继续道:“第一年种子少,一共才种了二亩。

不过这东西产子多,出六十斤棉就能出九十斤的种子。

而一亩地用种子才几斤,今年家里已经种了有五百亩。

库房里堆了有三万多斤的粗棉。”

“这么多了?”

听到有三万多斤的棉花,罗一脸上一喜,将衣物都脱掉跨进浴桶坐下道:“北边的冬日里可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皮革。

如果能多种些,对于百姓绝对是个好消息。

再有二年的光景,冻死人的事估计很少再发生。”

洪秀红着脸脱掉衣物进入浴桶挨着罗一坐下,轻叹一声道:“哪里是你说的那么容易。

收的时候就费劲,取子更是大为不易。

就连纺成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用的人手太多。

到现在库里还有一大半没取子的呢。”

顿了顿,洪秀趴进了罗一怀里,轻声道:“你都打算离开辽东了,还琢磨这些干什么。

说说今后要去哪里才是正事。

另外两孩子都要一周岁了,总该给取个名字。

你信中说公公给取,可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略微沉默了一下,洪秀俏脸有些纠结的继续道:“不是我嚼舌,公公取名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要不你想想办法让公公消了这个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