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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军五万人马山呼海啸的向前狂奔,使得后边压阵的十万人马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当看到叛军一触即溃后,彻底压制不住对前军的嫉妒与羡慕。

生怕军功全被前军拿走,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向前压上的行军的速度

主将庞忠见状,眯起眼眸再次打量了一阵向东溃逃的叛军。

觉得以前军的战力,即便迎头撞上驰援的叛军主力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他率领的这十万人马在后边压不压阵都没什么所谓。

既然下边的军卒对军功都这样渴望,硬压着这股士气并不是什么好事。

略微思量了一下便下令全军快速跟上,争取能分些军功。

几千的溃兵虽是老幼,但跑起来丝毫不慢,并且逐渐偏离了大路,开始向南边的崤山跑去。

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大多数人往往都会忽略掉后边存在的潜在风险。

紧随其后的潼关大军更不会眼见着那些功勋就这样跑掉。

依旧嗷嗷大喊着跟在溃兵后边一头扎进了崤山的山谷中,逐渐踏进了崔乾佑早就准备好的设伏之地。

卧在山腰一处大石之后的崔乾佑见官军中计,兴奋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矢,耐心等待了一阵,感觉唐军的人马几乎都进了口袋,崔乾佑猛得起身,大喝了一声后率先将箭矢搭在弓弦上射向山脚的唐军。

箭矢既是唐军的夺命利器,同时也是进攻的号角。

山腰上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叛军立刻将滚木与石块拼命地砸向脚下的唐军。

崔乾佑准备了三个月,滚木与石块不知道备了多少。

被埋伏的潼关大军感觉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夺命物件扑面而来。

打头的先军想要后退,身后却是压上来的十万大军。

向前冲不上去,向后又全是人,根本挤不出去。

短短的片刻间,打头的西军精锐便死伤惨重。

王思礼虽然也心疼死伤的将士,但却并未慌乱。

被引进的埋伏之地并不是地势太险峻的谷地,叛军所处的位置只是稍稍高了些。

稳住阵脚缓缓后退,回到崤函道上,便可摆脱危险。

竭力稳住阵脚后,王思礼下令军卒一边将叛军扔下的石块垒成阻碍滚木的石堆,一边与山上的叛军对射。

打算用兵力的优势来弥补最初仰头对射的劣势,进入僵持后或是稳步后撤,或是由庞忠的后军向前冲杀。

但是王思礼低估了崔乾佑的准备,也低估了崔乾佑的决心。

挑选的设伏之地,并不是只看中了山谷的宽阔,还考虑到了崤函道的宽窄。

在山口与崤函道连接的两旁高处同样设有伏兵。

庞忠的后军冲进来的轻松,想要出去却不容易。

大道并不算宽,就算顶着滚木与石块冲上去也会发生拥挤,先跑出去的或许没事,但落在后边的躲无可躲,肯定会被叛军砸死。

一时间没人敢往外冲,只是竭力的向后拥挤,避免让滚木与石块给砸到。

王思礼拼着伤亡对射一阵,察觉出后边不但没有腾出空隙反而越来越挤。

转身观察了一阵,王思礼气得咬牙切齿,让就近的裨将接替他指挥,一头挤向庞忠将旗的方向。

在船上的哥舒翰看到大军毫无顾忌的全都跟着追过去,心就悬了起来。

听到山谷那边传来震天杀声,按耐着焦急等了一阵,见迟迟没有大军冲出来,知道这是被叛军围住不好退出去。

哥舒翰让大船靠近南岸,向里面观察了一下。

发现大军是被叛军雨点般的滚木与石块给困住。

立刻下令北岸的三万大军乘船渡过大河前去接应。

并且让马匹拉着毛毡车先冲到山脚,只要将滚木给拦住,单凭抛不远的大石块,将影响不到大军。

而这个应对的办法确实起了效果,滚木与圆石被毛毡车挡住以后,没法再冲到大军跟前。

大石块又没法扔的远,叛军只能往下扔些拳头大小的石块。

而只要不被砸到头,在铁甲的保护下,其他地方至多是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没了性命之忧。

崔乾佑见状,心中有些发急,他虽然占些地势之优,但弓弩手却没有唐军多。

滚木与石块没了用处,唐军就能抵进一些对射,僵持下去会对他很不利。

四处观察了一阵,崔乾佑正有些发愁,突然发现身旁的枝叶晃动的幅度变大。

看了看树叶摇摆的方向,崔乾佑立刻大喜。

因为起了东风。

立刻安排人手将火油与干草引燃抛到了山脚的毡车上。

毛毡虽软能托挡住滚木与圆石,但遇到火头,就是最佳的助燃剂。

只是几个呼吸过后,山脚下顿时大火熊熊,并且冒出滚滚浓烟。

处于下风口的唐军立刻被浓烟熏得不但眼睛睁不开,还被呛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害怕叛军趁势攻下来,纷纷凭着感觉向浓烟中射出箭矢。

而这种感觉非常不靠谱,有不少箭矢都射到了接应的人马身上。

因为浓烟的遮挡,接应的人马以为是叛军射过来的箭矢,纷纷进行回击。

相互乱射了一阵,才发觉箭矢射出的方向不对,知道是一直在与自己人对射。

接应的人马派人顶着浓烟过去接洽后,被困得大军才改变了射箭的方向。

并且因为打得这么憋屈,愤恨之下不停的向叛军方向射出箭矢。

直到天色变暗,箭囊中的箭矢也射得差不多才停手。

而本以为叛军即便没被射死多少,也该被逼退的大军,还没等安稳的喘息几口。

趁着唐军乱射之时,率领半数人马绕到了官军背后的崔乾佑则是从后面向唐军发动进攻。

听到大道上的喊杀声,山腰上设伏的叛军也开始冲向山脚。

而没了箭矢,又疲惫不堪的唐军,陷入腹背受敌后立刻慌了手脚。

顶了叛军过来的几波箭雨,就有人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初一接阵后,于力气上不敌叛军,逃跑的心思变为了实际行动。

有不少将士开始向四处溃逃。

这就如同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见有人逃跑,凭啥他们还卖命抵抗。

还是保命要紧,纷纷跟着一起溃逃。

只是片刻的功夫,就从最初的几队,几团的逃跑,演变成了全军溃逃。

而人数太多,跑起来又慌不择路,跑入山谷的,被曾经追的老幼叛军给来了波反杀。

向外跑的,则是有不少人都被挤得掉入了大河之中。

跑到崤函道上的,更是不敢有任何停留,一路向潼关的方向拼命逃跑。

崔乾佑为了顺着溃兵攻击下潼关,则是故意放开了一个口子,跟在后边片刻不停的追杀了过去。

这就给溃逃的大军造成了一个叛军很多的假象。

不但没心思停下观察,更是拼了命的往回逃跑。

即便到了潼关外的黄巷坂与三条沟壑之处也为放缓速度,更是为了早些入关城而争相过桥。

很多人连人带马坠入沟壑之中,三道深一丈左右的沟壑,在前后拥挤之下,很快便被填满。

出征的十八万人马,最终逃回关内的仅仅只有数千人。

而入关后,还没来得及歇息,紧紧尾随的叛军就趁机涌了进来。

五月初九,关中最大也是最后的屏障潼关,陷落叛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