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长时间在马上骑行,尤其是对罗一这样骑术刚刚入门的人,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战马与自行车和小电摩不同,即便是有马鞍,一旦跑起来还是很颠簸的。
特别是疾驰地时候,屁股会一下一下的敲打在马鞍上。
就跟坐在公交车后排,遇到路况不好的地方,总是会被颠起来,再重重的坐下去一样。
这种情况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但时间一长屁股就会磨破。
最尴尬也最痛苦的就是裤子上的点点血迹就跟来了姨妈一样,内裤紧紧地肉粘在一起。往下揭的时候酸爽到怀疑人生。
只有屁股上磨出茧子,才会摆脱这种痛苦,也才算是个合格的骑手。
出于生存的需要,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迫于无奈,罗一挺了下来。
但是即便是屁股起了茧子,后边的尾骨还是有些受不了,毕竟这个部位只有一层皮,没那么厚的肉。
这样长久的骑行,让罗一对李泌更加敬佩的同时,对他的墨迹与碎嘴也格外的包容。
从长安到东亭二十九天就跑到了,没歇几天又紧跟着跑去了范阳,待了几天又往回返。
尤其是还要随时保持一副仙风道骨,风轻云淡的样子。
罗一都替李泌的累得慌,也怕这么颠下去,给他颠出场大病来。
“前边十多里就要到辽东城了,在那歇息一晚,明日就能到了东亭。”
想到这个时候会所的内部装修应该可以全部完工了,罗一对李泌嘿嘿一笑,继续道:“这一路来回陪着我颠簸,又装样子装的那么累,屁股疼地厉害,浑身也都要散架了吧。
明晚就可以在会所好好享受享受,泡个热汤后,好好搓个澡。再给你安排个手法轻柔地小娘来个指压按摩。
另外你若是能说服老李收洪秀作为义女,到时候我亲手给你捏个脚。”
说到这,罗一对李泌挑了挑眉,“怎么样,五品的开国男给你捏脚,满大唐都找不到了,够你吹嘘一辈子的。”
“你后边的话如果不说,我或许还高兴些。”李泌斜了一眼罗一,“真搞不懂,你对洪秀如此深情明明是件让人感动的事,非要弄得这么市侩干什么。”
罗一撇撇嘴,“连续这么骑行,屁股和尾巴骨都要磨烂了,这不是心疼你嘛。”
李泌不领情道:“我说过尾骨疼了吗?我说过股间磨烂了吗?”
“这还用说?”罗一抬了抬屁股,伸手按了按尾骨的位置道:“屁股蛋还好说,这里肉薄,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呢。”
李泌没应声,而是看了一会罗一骑马的姿势。
“我马术现在不溜?”罗一见李泌不吭声,只盯着自己看,十分疑惑,“马术是老班头教我的,他可是老军伍,不会教差了的。”
“差是没差,咱们大唐的骑军冲阵时为了持槊或长枪更为稳当都要这么端坐骑行。”
顿了顿,李泌开始转折道:“但你是个聪慧的,赶路又不是冲阵。你就这么一直正坐,你尾骨不疼地厉害都是怪事。
你得左右两股轮流吃力,左边坐实右边悬空,右边坐实左边悬空。这样两股与尾骨才不会那么疼。
就跟田间铲草一个道理,锄头左右两边你都能使力顺畅,才不会那么劳累。”
罗一一直以为只有在马鞍上坐得正才是骑马的正确方式。
按照李泌所说试了试,发现虽然还是会颠,尾骨也还是会硌得难受,但比之前要好的多。
“这是你琢磨出来的?确实是比之前强了许多。”罗一来回换了几次重心,十分郁闷道:“难怪你能这么折腾,这法子你咋不早些说。”
“谁能总看你骑马是不是总轮流抬股。”李泌打量了两眼罗一嘿然笑道:“凭你现在的武艺想要揍我,恐怕得等到骨子花白的时候。”
罗一反击道:“修道的不都是心胸豁达的吗,你这么嘲讽回来,是要毁了道心的。”
“道业之事我可从来不做。”
李泌放下马缰快速来回用力搓了几下手,再次抓起马缰继续道:“是在给你提个醒。
你身子骨硬实了些,贼人同样不弱,力气与耐苦上比你更是强了不少。
至于你练得那几日刀法,在强敌面前更不值一提,离着能真正上场厮杀还差着些呢。
搏杀之地,刀剑并不长眼,不会因你身份贵重就躲着你。更不会因为你心思多,就不往你身上落。”
看了看罗一身下的战马,李泌摇头道:“来回换股之法,是从突厥人那学来的。
常年与马为伍,单股持力时突厥人都可以在马上张弓。
你现在只是练了横刀,马槊与长枪还未习练,骑术只是能急行而不坠而已,该当不骄不躁。”
“这话听着像是在咒我。而且觉着你就是怕我以后武艺高强了会揍你。”
罗一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而且最近因为身子骨不再跟以前那么虚,确实有些飘了。
对于李泌的劝诫,还是听得进去,故意调侃了一句后,罗一将系在脸上的围巾紧了紧,夹了夹马腹猛得向前一窜,“入辽东城若是来得及,给你弄些你爱吃的疙瘩汤。”
不过罗一刚刚提起马速没多久,又突然降了下来,并且挥手让跟在身后的一队人马停了下来。
“前边有火光。”罗一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官道,“火堆好像还不少,离着辽东城只有五六里,怎么会在路上安顿下来。”
李泌也十分疑惑,“是有些奇怪,冬日赶路可不比夏日,入城入驿站才是上策。
哪怕是紧靠着辽东城安顿下来,都比在这里要强。”
“辽东城该不会出了什么事。”罗一眉头拧了拧,刚想派人过去看看,听到前方传来了马蹄声,并且有人大喝止步。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借着还算明亮地月色,罗一看出来了十几骑身穿甲胄地边军。
“老葛?”看清领头地是葛续明,罗一迎了上去,“前边的火光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何离得老远就让人止步。”
“大郎君、李先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葛续明见是罗一与李泌回来了,惊喜地喊了一声后,脸色马上又是一变,“东边起了瘟,白崖城那边已经将官道给截断了。
前边点着篝火的都是商队,有往东去的,也有西行过来被截停的。”
罗一听了葛续明的话,浑身立刻就是一哆嗦,“起了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东亭那边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