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阴沉了下来。
一方面,
火炮的话,说的实在太过不客气,在江城,尤其是近些年,敢用这种口气跟徐正先说话的人,真的不多了,
另一方面,
则是火炮和孙凯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有些时候,有些人,真的就是被人给敬着,被捧着,给惯出毛病来了,真就觉得别人捧着他敬着他,是应该的,是天经地义,
可火炮和孙凯却偏偏不愿意惯这个臭毛病。
准确的说,
这恐怕不是孙凯和火炮的意思,他们两个,现在代表的是陆丰的态度!
这才是让徐正先最为恼怒的主要原因!
还是那句话,
徐正先的身份地位实在太高,在他眼里,孙凯和火炮在外面再如何厉害,也只不过是赵南天的马仔罢了,这就是属于典型的弟中弟,徐正先也从来都没有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与之相比,现阶段,徐正先更加在意的是陆丰!
他就不明白了,
就算郑朝山还活着,可陆丰的态度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转变如此之大?
之前的时候,
陆丰在他面前,几乎可以说一直都在夹着尾巴做人,现在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强硬?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不是尊敬不尊敬的问题,而是徐正先看不透陆丰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原因,
未知的,永远都是最为不可控的,也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徐正先现在最怕的就是【变数】!
这种感觉,真的让徐正先心里头非常的不舒服。
他犯不上跟孙凯和火炮动怒,
他是想要把陆丰给逼出来,他是想要逼迫陆丰就范。
然而,
双方已经剑拔弩张,可是,陆丰却依旧丝毫没有要露面的意思,
这也就意味着,陆丰默许了孙凯和火炮的行为。
而这,
也让徐正先愈发的恼怒!
不远处,
大先生玩味一笑,揶揄说道:“陆丰这是摆明了要给我和徐正先一个下马威啊?”
徐有容沉默。
陆丰的态度非常明确,甭管你徐正先和大先生在外面是何等的呼风唤雨,但在这里,
我的地盘,就只能听我的!
徐有容横了大先生一眼,“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大先生轻笑一声,道:“徐正先愿意跟陆丰顶着干,正合我意,恰好,我可以顺势再送给陆丰一个顺水人情。”
说话间,
大先生直接带人迈步上前。
孙凯眉头微皱,“大先生,您也要硬闯吗?”
大先生笑眯眯说道:“不不不,这里是陆丰的地盘,我是受邀来的,我是客人,客人,哪有不遵守主人规矩的道理?那不是喧宾夺主吗?我可不像某些人那般不识抬举!”
话落,
大先生指了指身边的保镖,“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人陪我进去,其他人,全部留在门外!”
“是!”
大先生扭头望向孙凯,“我只带三个保镖,再加上有容,这样,总算没有坏了规矩吧?”
孙凯如释重负,拱手一礼,“不愧是大先生,里面请!”
大先生嘴角微翘,看了徐正先一眼,哈哈大笑道:“老幺,做人做事,你还差得远呐!我先行一步!”
说话间,
大先生带着徐有容以及三名保镖,就那般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会所。
徐正先脸色铁青!
“凸(艹皿艹 )!”
徐正先冲大先生背影怒骂了一句,“老王八蛋,每时每刻都在收买人心!”
恰在此时,
徐媛媛从会所里走了出来,满脸无奈说道:“爸,您这又是何必呢?陆丰是您的女婿,大家都是一家人,您在这里闹,不给陆丰面子,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徐正先眉头紧锁,“你怎么在这里?”
徐媛媛如实回道:“我也是刚来,至多比您来的早了不到十分钟,还有,也是陆丰让我出来接您的。”
闻言,
徐正先心里头稍稍舒服了一些,但却变得愈发不安。
陆丰主动让徐媛媛出来接徐正先,这就是摆明了要给徐正先一个台阶下,这就足以证明,陆丰并不想就这样跟徐正先闹翻,
最起码暂时是这样子的,
这个态度让徐正先稍微有些高兴,
但,与此同时,陆丰既然事先就把徐媛媛给【请】了过来,这就让徐正先愈发不开心。
以他的城府,
他瞬间就已经明白,陆丰是在用徐媛媛缓和跟他之间的关系不假,
可同时,陆丰也是故意在拿徐媛媛对他造成一定的掣肘。
“算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徐正先终于选择了借坡下驴,不咸不淡说道:“既然陆丰都已经把你给请过来了,那么今天,我就给他这个面子!”
话落,
徐正先扭头望向大管家,吩咐道:“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轻举妄动!”
老管家微微躬身,“是。”
徐正先挑了三名信得过的贴身保镖,带着徐媛媛,一起走进会所。
孙凯如释重负,冲火炮说道:“里面的事情交给我,我得去陪着陆先生,外面,就交给你了。”
火炮点了点头,一脸严肃说道:“你放心,我会亲自在这里盯着,咱们的人已经把周围给围起来了,没有陆先生的吩咐,我保证,今儿个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出!”
会所之内,
大先生与徐正先分别落座,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陆丰亲自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满脸平淡说道:“二位能来,是我的荣幸,请用茶。”
大先生端起茶杯,但却并未着急用茶,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陆丰,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而且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兜圈子,既如此,大家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郑朝山真的还活着,就算真的是他让郑国强来找你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本就是郑国强故意为之?”
“还有,如果这里面的逻辑全部都成立,那么,这里还有一个逻辑硬伤,”
“那就是,郑朝山好不容易在用诈死的方式金蝉脱壳,他现在贸然现身,难道,他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你会把他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我,以及徐正先吗?”
大先生喝了口茶,问:“这件事,你如何解释?亦或者说,你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而绝不是在故弄玄虚,浑水摸鱼?”
陆丰平静回道:“因为在郑朝山看来,我根本就没有出卖他的理由?”
徐正先眉头一挑,“为什么?”
陆丰满脸气定神闲,“因为在他眼里,他觉得我迟早都会跟您二位翻脸!”
“他觉得我跟他的目标是一致的,他觉得我也想要把您和大先生一口吞下!”
“这个理由,”
“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