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
秦曦儿扶着秦羽缓缓离开天京最高审判院。
好几次云颖初想上来，都没有鼓足勇气。
她知道，她与秦羽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事实上，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她完全可以单方面选择离婚的。
可是她没有。
她不想开启新的生活。
过去伤她太伤，仇恨已经深入骨髓里了。
她对于秦羽的恨是多样性的。
有什么都不说的不告而别。
有因为他，让自己以及家人背负千古骂名。
也有女儿的死因他有关。
……
当然，这些都建立在秦羽抛弃国家，抛弃家庭的背信弃义之上。
她甚至在想，要是秦羽不要去管战部的事，和她做一个普通人，那他们一定很幸福……
只是现在，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顾好他的安全。”
对姜白雪说了一句，云颖初就缓缓离开。
“我会的。”
她望着云颖初离去的背影，像极了丢了精气神的提线木偶。
当下也是幽幽叹了口气。
“以前你为抓到他而活，现在，你为什么而活？”
这个问题，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在秦曦儿的陪同下，秦羽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回家的路途很遥远，抵达那个山村，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那里肯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家乡，还在吗？
能证明他们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证据，还有吗？
前路又在那里？
一切都如眼前的黑夜那般，不得而知。
虽然秦羽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更别说没有先前的实力，但是战部为了押送他，依旧动用了大量人员。
押送世界SSS级重刑犯的阵仗也莫过于此！
本来押送的主要负责人应该是云颖初，但是考虑到她与秦羽早已水火不容的问题，以及秦曦儿的敌视，变成了姜白雪。
此时，她就坐在秦羽身边。
秦曦儿已经睡着，车里只有秦羽和姜白雪，望着车外的满天星辰出神。
“你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姜白雪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昏暗的车内，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
秦羽的脸上带着有一种病态的白，时日无多的人，才有这种状态。
他冲姜白雪笑了笑：“无债一身轻，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我没有食言，当然轻松。”
“需要我帮你一把吗？”
姜白雪手里多了一把手枪，声音低沉：“你该休息一下了。”
“李昊的事情我没能帮上忙，反而连累了你，至少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秦羽若有所思的陷入沉默，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以前我没有把真相告诉你们任何一个人，现在让真相爆出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于最后一程，我一个人走完就好——一个人孤独的来，也应该孤独的走，悄悄的，不惊动任何人。”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妹妹。”
说着，秦羽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秦曦儿。
闻言，姜白雪也收起了枪。
却没有转头，而是盯着秦羽。
“看什么？”
秦羽问道。
“在即我即将被改造的时候，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看着秦羽，说道：“原来盛满我心中的人，一直都是你，而不是李昊。”
“……”
闻言，秦羽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这算表白吗？”
“你觉得是，那就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姜白雪依旧冷冰冰的：“当时我很害怕，害怕我也会变成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杀戮兵器，这样好不容易才想明白的事情就这么忘掉了，这会是我最遗憾的事情。”
“所以当时你要跟我说的事情就是这件事？”
“对，就是这件事。”
“无聊。”
“……”
姜白雪脸色一沉：“我这么认真的跟你说的事情，你竟然觉得无聊？”
“说真的，如果那时我没有答应李昊，如果那时我或者我都向对方说明白了，结局会改变吗？”
看着秦羽，姜白雪的脸上浮起一丝微妙的变化。
如果是以前，她绝不会问出这么明示的问题。
但是现在一切大局已定，所有人的命运都将注定，问出来也不会影响分毫。
大家心中也都没有了畏惧。
秦羽抬头看着星空：“或许吧。”
“可是没有如果。”
“……”
姜白雪陷入了沉思，随后露出一个只有秦羽才懂的苦涩笑容。
人世间有太多遗憾了。
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
车子马上要驶出天京边界。
突然，轰得一声，车辆周围发出剧烈爆炸。
剧烈的冲击波，令所有人都是一惊。
睡梦中的秦曦儿甚至惊醒过来。
“出什么事了？”
“有敌袭。”
姜白雪眼里掠过一抹锋芒。
秦羽看向车窗外面，只见外面的四周处冲出来一群人，手里纷纷拿着精良的武器，对着他们狂轰滥炸而去。
“小心！”
姜白雪大吼一声。
连忙拉开车门，带着秦羽和秦曦儿出去。
“轰……”
原本秦羽所在的车子瞬间被轰出一个大坑。
很快，这里传来交火的声音。
姜白雪也加入了战斗中，但是并没有离秦羽太远。
毕竟她的目的是保护秦羽。
突然，对方停止了攻击。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一个阴沉男人走了出来。
对眼前严阵以待的押送队说道：“我们不想伤及无辜，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击杀秦羽兄妹，无关紧要人员赶紧离开！”
“轰！”
声音落下，姜白雪脸色剧变。
回头看了一眼秦羽。
他虽然身体千疮百孔，但是眼神还是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
余威犹在！
没有一个人让开，更没有一个人逃走。
姜白雪缓缓走出来，声音冷冽：“你们是什么人？”
“秦羽现在的身份是国家嫌疑人，就是要处刑，也应该由神州来审判，而且真相还没公开，一切都没有定论……”
“我们不想知道真相是怎么样的！”
男人愤怒的怒吼一声，打断姜白雪的话：“我们只希望秦羽死！！！”
怨毒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炸响，回荡在漆黑的夜空中。
形如厉鬼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