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市一共有两家三甲医院,中心医院和J大附属第一医院(原省第二医院)。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问我:
“去哪个医院?”
我之前只是在电视剧上了解过救护车上的跟车工作人员情况,这我自己跟车还的头一次。
“去哪都行?”
“去哪都行!”
“那去二院吧!”
去二院的原因,206的老四的发小双子在二院有熟人。
当初,我们两个寝室十二人,再加上住在107的一个玩的不错的同学,只有我自己留在当地。
老四的发小学的是康复医学,就是利用按摩等手法治疗小儿麻痹和脑瘫等天生的疾病的。
他毕业的那年,刚好赶上康复医院招人,很幸运的就留在了本地。
想当初,大家的工资都不高的时候,他一个月就四五千了,比我们所有人都强。
到了二院,急诊的值班医生却告诉了我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没床位了,急诊和骨科都没有,你要把患者留在这的话,就只能在走廊里加床。”
开玩笑,加床是绝对不行的!
“谢谢!那我去中心试试吧。”
我礼貌的回复了一句,坐上救护车又开往了中心医院。
原来啊,救护车也是要收费的。
从肇事地点到中心医院,在车上只是建立了一条静脉通道,花了400块钱。
我垫付的,毕竟总不能告诉救护车上的工作人员,等肇事司机到了再缴费吧?
忙忙活活的送进了急诊室,大半夜的患者还不少。
喝老鼠药的,用头孢下酒的,还有割腕的,酒精中毒的,可以说是琳琅满目……
搞不明白,这个年代到底是怎么了?为啥都想不开要自杀呢?
急诊忙的团团转,把我老爹放在一旁,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我终于没忍住:
“是不是安排点什么检查项目?我明白你们的做法,但是这老人就这么躺着疼着啊?”
“腿上有伤口,是缝针啊还是咋整?给个方案啊。”
“我不介意什么插队的,毕竟救人生命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但是不是抽个时间看看我家老头?”
一般急诊的值班大夫也就两人,一人前半夜,一人一整夜。
后半夜的时候,急诊的大夫只剩下一人,患者一多实在是忙不过来。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太忙了,你先带着患者去拍片子,先看看受伤位置的情况。”
我接过值班大夫给的缴费单据,直接去缴了ct的费用。
半路上,冬阳带着我妈急匆匆的往医院里面跑,我看到后连忙喊道:
“别着急,慢慢走。”
“你爸呢?”
我妈的脸色白的吓人,接到消息的时候肯定吓坏了。
“在急诊室呢,我先去缴费,冬阳你看着点妈。”
冬阳点了点头:
“肇事司机呢?”
我回忆了一下:
“应该是在交警队做笔录呢,不急跑不了他。”
拿着ct单据,我懵了,我家老爷子虽然说不胖,但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我和俩女生真不一定能完成来回搬动的动作。
“我给磊子打电话,你问问小回子他们谁白天没事,让他们过来俩人。”
推着平板车,我对冬阳嘱咐了一句。
这个时候啊,就真的能看出平时的朋友都是不是真心和自己相处的。
磊子接了电话,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医院。
小回子和小四川比他晚了几分钟,几乎是同时到达。
“肇事司机呢?给人撞这样他人呢?”
小回子一看我家老头的样子,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
我瞪了他一眼,低声怒骂道:
“这特么是医院,吵什么?赶紧过来帮忙!”
四个大男人,总算是把老爷子放在了做ct的小床上。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把该做的检查都做好了
回到急诊,值班大夫又安排做核算检测,需要住院患者和陪护家属都做出来。
我妈和冬阳陪在老头身边,我拉着他们几个走出了医院:
“你们几个啊,都特么听好了,一会肇事司机来了,别特么给我五马长枪的,有事办事,别特么拿出以前的那些土匪行径来!”
磊子连忙应了一句:
“放心放心!强子也是着急,怕人跑了。”
小回子尴尬的笑了笑:
“我错了哥,一会我不会冲动。”
我叹了口气,看着外面逐渐变亮的天色,莫名的有些难受。
老爷子58岁,从来没遭过这种罪。
伤筋动骨一百天,真让他躺床上一百天,他能忍受这种折磨吗?
六点多的时候,肇事司机找了过来,带着两个和他同龄的朋友。
在急诊室外面,我和他聊了几句:
“你车有全险吗?”
“没有?”
我看着他摇头,不由得心里一黯。说实话,我真是怕他跑了。
他好像看懂了我的想法:
“兄弟,你放心该治病就治病,咱闯的祸,咱不可能跑了。”
“我是信主的,不能干这种事。”
我苦笑了一下,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并没有抓住一个问题死咬着不放。
“没有全险,治疗的钱都得你自己出,刚刚拍片子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两条腿一共五处骨折,治疗费用应该不低。”
“而且,左小腿的胫骨和腓骨都断了,胫骨里面的骨髓流了出来,容易造成血栓。”
“这些问题都不小,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咱们呢,先小人后君子,我明确的告诉你,医药费你肯定得包了,但我不会讹你多少钱什么的,因为没必要。”
肇事司机连忙应道:
“我知道的,放心兄弟,医药费我肯定全出。”
我家里就是这样,不可能一张嘴找他要几十上百万,但是医药费、护理费什么的也不可能是我们自己承担。
毕竟,我不能自己给别人的错误买单。
等核酸检测报告是一项非常令人头大的事情,因为急诊接待的患者太多,核酸检测的时间莫名的拉长了不少。
看着我老爸那留着血的腿,我再一次找了值班医生:
“还没缝针?就让这血一直流着吗?”
值班医生虽然忙,但总不能一直让我爸躺在那流血吧?
我的口气不是太好,缝针的时候我一直盯着。
一个原因是那翻出来的皮肉,老妈和冬阳看不下去,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怕那医生搞小动作。
所幸,都是按部就班,虽然打麻药的时候有点疼,但我爸也只是呻吟了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