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回答是，太子可信？”卫庄将问题又抛回给了赵义。
赵义哈哈一笑：“有何不能信的？”
他不再问这件事，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还在追查盖聂的消息？”
盖聂！
这个名字一出，能明显感觉到卫庄身上的气息都是微微一变。
这还是压抑着气息，没有爆发出来。
但也足以说明，盖聂对卫庄来说，一直都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对手，不一样的仇敌。
“殿下掌握着盖聂的下落？”卫庄问。
问完，他就自言自语道：“这也并不奇怪，盖聂本就在为帝国做事。”
“那是过去。”赵义却摇头，“盖聂已经失踪一段时间了。”
卫庄一时没说话。
显然，盖聂失踪这个消息，卫庄未必知道，但盖聂行踪成谜这件事，卫庄是知道的。
“失踪……我倒觉得，更像是畏罪潜逃。”卫庄微微嗤笑，轻声说道。
这话，其实也是他的一个试探。
卫庄与盖聂之间的关系，那是真的你死我活。
总之，想要杀死盖聂，这就是卫庄一贯以来的目标之一。
而盖聂之前一直为帝国做事，这大概也是卫庄立场更飘忽不定的原因之一。
现在盖聂失踪了，若赵义将盖聂的失踪定为畏罪潜逃，那么，卫庄与盖聂的立场就会发生一个大的逆转。
昔日，是盖聂为帝国做事，卫庄是飘忽不定的人。
而以后，则是卫庄为帝国做事，盖聂被帝国喊打喊杀。
这样的变化，对卫庄来说，也具有一定的吸引力。
赵义一听，就听出了卫庄的想法。
“是不是算畏罪潜逃，这也需要证据。”赵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卫庄你，愿意为孤来拿到这个证据，对吗？”
“自然！”卫庄微微一笑，对赵义说道。
二人目光交换，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赵义的意思，就是说：你想要让盖聂成为帝国的通缉犯？可以，你如果找到了证据，我就如你所愿。但怎么找证据？找到了证据又怎么取信与赵义？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归根到底，还是利益交换。
卫庄若是带着流沙组织彻底低头，倒向了赵义，赵义将来自然会偏向于自己人。
而卫庄要的承诺，赵义没有直接给，可也给出了一个态度。
二人都还算满意。
卫庄也没有追问这个世界是不是出现了变故，有没有出现，他自己长着眼睛，会自己去看。
而且，只要是为赵义做事，为帝国做事，他迟早能知道更多真相。
何必多问？
卫庄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大司命跟少司命出现在了院中，目送着卫庄离去，大司命走到赵义近前，问赵义：“殿下，流沙组织内部反秦人士颇多，便是卫庄想要带着流沙组织归顺帝国，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松。”
赵义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若是卫庄做不到将整个流沙捏在手里，那这个人在赵义眼里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赵义对卫庄还是有些信心的。
这位在他没出现的故事线里，可是个很能折腾的主儿。
而且武功高强，手腕也足够，流沙组织内部的那些杀手，还真没有一个是卫庄对手的。
以卫庄的性格，他也不允许有人背叛自己。
一旦有杀手想要脱离流沙组织，都不用帝国出面，卫庄就会出面将他们干掉。
这样的一把好用的刀，赵义自然要给予一定的容忍度。
“无妨，若他真搞不定流沙，那就再灭一个流沙而已。”
再灭一个流沙而已。
这样一个连大秦帝国都头疼的神秘杀手组织，在如今的赵义口中，也就称得上“而已”两个字。
但大司命跟少司命都没怀疑赵义有这样的能力，她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与有荣焉。
这样的男人，是她们的男人！
民宅，一盏小灯在屋内绽放着昏黄的光，白凤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坐着的赤练，突然站起了身，发出的声音让白凤也回过神来。
“你要出去？”白凤见她往外走，问道。
“怎么，我连出屋的自由都没有了？你在看着我？”赤练停下脚步，冷声问他。
这与赤练以往的态度都不同，赤练过去与白凤呛声时，是带着娇嗔之色的，虽是斗嘴，但谁都不会真生气。
但此刻的赤练，那张脸冷冷的，看向白凤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冷意。
白凤心里咯噔了一下，赤练的样子，的确是不太对。
果然，他打算在卫庄大人回来之前盯着赤练，这是对的。
为此，他甚至没让赤练回房休息，而是与他一起待在这个房间里等着卫庄大人回来。
但赤练显然已是不高兴了。
“我是担心你……”白凤沉默了下，开口说道。
这话甚至是逗乐了赤练，“行了，我好歹也是大宗师，出去转一转，难道还会出事不成？这里是咸阳城，不是荒郊野晚，我想咸阳的治安也没差到连在巷子里透透气都会出事的地步吧？”
白凤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跟着起身：“我也出去透透气。”
“你！”赤练显然更气了，“你果然是在监视我！怎么，是卫庄大人给你的任务，让你盯着我？你们这是怕我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连墨家机关城被荡平，我都是眼睁睁看着，还要帮着做事，你觉得，我这种时候还能做什么？”
看来怨气的确很大啊。
白凤在心里再一次叹着气，知道赤练因为出身的缘故，对大秦是有着很强烈的反感，尤其是在张良出事之后，赤练更是对太子赵义也有了很大的意见。
但身为流沙组织的一员，赤练又不能违抗卫庄大人的命令。
白凤盯着赤练，提醒道：“不管你能做什么，想做什么，都要忍住，我不是与你开玩笑，我不想你死在这种地方。”
“看在过去与你的交情上，这次，我不生你的气。”赤练在他的注视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走回到了原本的座位处，又重新坐了下来。
“但是，也只有这一次，你明白的，卫庄大人这次要来，我就一直反对，他一意孤行，便是没有我，也有其他人。”
“流沙，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归顺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