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晁通聊完,柳翀又转向丁元瑞:“丁东家,这是瓦楞纸箱的制作方法,你家是造纸的,这种纸箱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很难做。”
“做倒是能做,可是,大公子,此物有何用处啊?”丁元瑞不解地问道。
“代替木箱,做盛装之物。”柳翀见丁元瑞面露难色,知道他担心销路问题,忙道:“你不必担心无人识货,‘平原商号’往来运货需要大量纸箱,如果没有人买,便都卖给商号,我来给你兜底。”柳翀说兜底,也不全是为了鼓励丁元瑞,他是真的需要特制的纸箱。瓘玉易碎,每次运输都难免有损耗,虽说这点损耗柳翀可以承受,但他还是希望能尽量避免这种不必要的损耗,因此,包装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既如此,小人先谢过大公子了。”
“嗯,另外,我对三位在雇人上的要求只有一点:从本县最穷苦的人家雇佣工人,薪资随行就市即可。如果没有意见就来签字吧。”
三人签字之后便出去了,滕致远又叫进来屏南县的廖显和邓子化。
“廖老,这里面是几种海产品的人工养殖方法,包括昆布、牡蛎等等,这些技术很多都是戚家总结出来的经验,而且有些经验不是看说明书就能学来的,所以我建议你跟戚家合股经营,而且有戚家在,你也不必担心销路问题。”
柳翀这话说是建议,但实际已经把跟戚家合作的好处以及不与戚家合作的坏处都点了出来,所以廖显其实并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便爽快地答应了。
“邓东家,这本是竹编工艺品大全,里面有几百个花样,你可以组织人照着做,只要精致,不愁没有销路。望州虽然不盛产竹子,但我的船队可以从东吴买来上好的毛竹;此外,如果你没有好的篾匠,我在昌河油田那边有位管事,他很擅长此道,可以暂时借给你用用。”
邓子化见分给自己的竟只是一门手艺,不免有些失望,毕竟在他看来,竹编赚的都是蝇头小利,远不及其他人的生意赚钱。
他的神色看在柳翀眼里,柳翀也没生气,安慰道:“你不要小看这个手艺,我的瓘玉作坊很快就要推出一种新的产品,其中外壳部分就要用到竹编,而且需要的量会很大,到时候你做多少我收多少。”柳翀说着将书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个暖瓶外壳对他说。
有了柳翀这番话,邓子化稍感安慰。
柳翀对他二人在雇工方面的要求也与前面三人一致,二人签了契约后也与柳翀一起出去了。
散会前柳翀又提了最后一条:“另外,各位雇好工人后,每家皆从工人中推举出一位作为工人代表,工人代表要有男有女,这些人将作为工会理事,履行工会职责。”
众人纷纷允诺,各自回去准备不提。
两天后,“望州工商会”正式挂牌成立,地点就设在之前被抄家、罚没财产的无良奸商何继的宅子里。何继、魏益之的两座宅子自被罚没后就一直闲置,此次柳翀以“工商会”的名义将两处宅子都买了下来,并特地将“工商会”和“望州钱庄”分别设在这两处,就是为了时刻警醒商会会员莫要做那贪得无厌的奸商,不赚昧良心的钱。
这座宅子三进的院子颇为宽敞,今日众人齐聚于此,算是召开第一次大会,参会的除了上次那十家以外,与柳翀合作密切的连家、戚家、姜家、刘家也都派了人到场。众人制定了“工商会”选举、议事的相应规则,又选举了会长、理事、监事等职务。柳翀毫无悬念地当选为总会长,并兼任监会会长,孟崇新、聂嵩当选为监事;王业当选为商会会长,廖显、董之涣以及连衡当选为商会理事;至于工会相关职务则因为工人代表还没选好而暂时空缺。
“望州钱庄”则由柳翀亲自负责经营,因为其他人其实都不太明白这个钱庄究竟要做什么。
接下来柳翀重申了“望州工商会”的一些行事法则,又代表“平原商号”缴纳了第一笔会费,连家、戚家、姜家、刘家也都交了各自的那笔。因为这四家与柳翀合作的早,这笔钱该交多少其实很难界定,柳翀在征得众人同意后,根据各家的盈利情况定下了数额,“平原商号”一次性缴纳十万贯,连家、戚家各缴纳两万贯,姜家缴纳九千贯、刘家缴纳一千贯,今年便不再缴纳了。其余几家则从下个月起逐月缴纳。
“望州工商会”正式成立的次日,望州“平原珍品店”挂牌开张。
“平原珍品店”一开张,这些商会成员便成了“平原珍品店”头一批顾客。无论是瓘玉窗户还是钟表,几乎有什么要什么——就是来花钱的!尤其是看上去倍儿有排面的落地大钟,买两个回去摆在正厅里,一边一个,一报时满府都能听见,那叫一个痛快!
看着一个个大座钟被商会会员们搬走,柳翀也是哭笑不得,他知道这是大伙儿念他的好,来还人情来了。好在这是在望州,从连家调货也方便,于是赶紧打发人又去连家调了一批货过来。
这第二批顾客则是望州的大小官员们,他们是来买怀表的,这就要归功于柳明诚了。
柳明诚拿到编号为一号的怀表后,便开始在州衙同僚们面前嘚瑟开了,整天不管见了谁都要掏出怀表来装模作样看看时间。
官场上都是人精,哪能不明白他这显摆的意思,于是众人纷纷询问。柳明诚便趁机将这怀表的绝妙之处、使用方法都教给人家,末了还要强调上一句:买的越早,编号越靠前!
这都已经不能算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明示”了,大伙儿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于是都争先恐后来买怀表,然后回去比比谁的编号更靠前,至于每个一千贯的高昂售价似乎根本不在众人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