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夫人不再说话,只是在心里暗自心疼自己这个孙儿。
明明什么都和他无关,可是却因为皇帝的一番话把他卷入纷争之中。
这么多年,为了避嫌,他跟随父母四处游历,就算心怀天下也不能插入朝堂之中。
若不是袁燕婉的一番提点,他怕是永不会回京。
每每想到这里,老夫人内心都十分愧疚。
可偏偏老皇帝又是个执着的人,隔三差五把许书言拿出来说一番。
明里暗里想要立他为太子。
为此,老侯爷和老皇帝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言儿,你现在若是去了京城,那和芸儿的亲事怎么办?不如还是等到秋收后再回去?京城之事,让我回去就行……”
老夫人觉得芸儿那么优秀,要是不等到定亲后再离开,怕是言儿就没有机会了!
况且言儿这一走归期未定,不知道芸儿能不能等的住。
不是她不相信芸儿,只是在乡野哪有女子迟迟不成亲的道理?就算芸儿愿意等,那她的家人呢?
更何况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芸儿等呢?
许书言自然也知道这个问题,他相信芸儿,可是也不想蹉跎芸儿。
“祖母,我若是不离开,那些人就会找到这里来,到时候芸儿就会有危险。我先去秦家,找芸儿,说明一切。”
老夫人叹口气,在心中为两人的感情感到惋惜。
许书言快步走到秦家,正好碰到出门的秦枫。
“秦兄,我有要事与芸儿说,劳烦你代为转告一声。”
秦枫看着许书言表情凝重,心中猜想怕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也就没多说什么,转身去了秦芸的院子。
片刻,秦芸出来了。
“阿言,听闻你有要事找我?”秦芸出来的着急,头发都乱了一些。
许书言笑笑,温柔的伸手为她把头发整理好。
“今日天气甚好,不知芸儿可否愿意和我去河边走走?”
现在已经是五月初,夏天到来,正是热的时候,可今日太阳出奇的温柔,去河边走走,吹吹风也挺不错的。
况且,他们两个的确好久都没有好好单独相处过了。
秦芸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绕过竹林,来到河边。
许书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跟在秦芸的身后,看着她轻快的身影。
走了好一会,秦芸终是没忍住回头看向他,“阿言,你若是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秦芸早就看出来他有心事,她一直在等他开口,可是都走了大半的路,他一句话也不说。
许书言见左右无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伸手把秦芸搂进怀中,把头顶在她的头发上,闻着她头发的清香才觉得轻松一点。
秦芸从未见过许书言这样,一时半会也不再说话,把手环住他的腰,任由他搂着自己。
两人就这样抱了一盏茶的功夫,许书言才放手。
“芸儿,圣上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新皇子也下落不明,朝堂动荡不安,闹得人心惶惶……”剩下的话,许书言没有说完,但是秦芸那么聪明,已经猜到了大概。
“怎会无缘无故昏迷不醒?有人故意为之?”秦芸怀疑这次皇帝昏迷怕是人为。毕竟她也看过那么多古装剧呢,知道这其中的一些弯弯绕绕。
“嗯,我猜想也是,这几日祖父派兵把守了圣上的寝宫,代理朝政之事。”许书言没有任何隐瞒。
秦芸点头,没有意外。
毕竟老侯爷和老皇帝是生死之交,又是结拜兄弟,两人一起打下来的江山,老侯爷代理朝政别的大臣也说不出个错。
只不过老皇帝的儿子们恐怕不乐意的。
至于新皇子失踪,秦芸通过和袁燕婉的聊天,也能猜到一点。这老皇帝好不容易找回先后遗腹子,肯定当眼珠子一样爱护着,甚至不顾他不良于行,一意孤行要立新皇子为诸君。他这么固执的行为,肯定招到了一些人的嫉妒。
如果有人想要登上皇位,那么接下来要处理的人就是老侯爷和许书言。
“阿言,你是不是要回京了?”秦芸没有等到许书言自己说,她先开口问了。
若是她祖父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去。
况且,他一直在青山村,想要除掉他的人就很容易下手,若是他回了京城,那些人反而会畏手畏脚。
许书言点头,他伸手拉着秦芸的手心,一脸愧疚:“抱歉芸儿,今年秋收后我怕是不能遵守承诺前去提亲了。”
他何尝不想和自己心爱的姑娘相守一生?可是他又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世,也不能做一个不孝之人,对祖父置之不理。
所以,这件事,只能委屈了芸儿。
若是可以,他想带着芸儿一同前往京城。可是,芸儿的家人都在这里,她的事业也在这里,他也不想让芸儿跟着自己去冒险。
此去京城,危险重重,若是他不幸身亡,希望芸儿能够寻一良人到白头。
秦芸是个现代人,心里素质强大,可以接受异地恋,再说这件事的确也怪不得许书言。
从接受他开始,她就已经做好的这样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阿言,我会等你的,不管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我都会等着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地活着,保护好自己。”秦芸甚至萌发了和他一起去京城的想法,可是奈何自己太渺小了无权无势,去了京城就只会给阿言添乱,甚至成为他人对付阿言的工具。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让阿言没有后顾之忧。
“芸儿,三年,最多三年,若是我还未回来,你便......便不要再苦等我了。到时候寻一良人,同度余生。”许书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劝自己心爱的姑娘和别人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秦芸伸手抱住了他,没有反对,点点头。“好,三年就三年,若是三年你还未回来,我就随便找个男子成亲!”
许书言知道她这是说的假话。
他搂着秦芸的后脑勺,唇亲亲贴近她的唇。
秦芸主动加深了这个离别吻。
良久,秦芸带着他回了自己的院子,问狼哥要了所有的装水袋,把里面都装满了空间水。更是把自己手搓的药丸子一股脑全部都拿了出来,放进一个木箱子里。
“阿言,这里面的水可解毒,可治疗外伤内伤,你若是受伤记得拿出来喝点。还有这些药丸子虽说效果没有这水那么明显,但是也好用,你一定要慎重使用。”秦芸此刻早就顾不上什么秘密不秘密,只要阿言好好的回来,就算再多的秘密她都可以告诉他。
不过,许书言并没有过问秦芸这些秘密,他只是乖乖点点头,把秦芸拥入怀中:“你放心,我定会平安回来娶你!”
“嗯,我相信你,你也放心,婉姐姐和小团子我会照顾好,你的竹屋我也会好好守护着,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许书言点头。
晌午,许书言午膳都来不及用,便带着秦芸准备的物资骑着千里马离开了青山村。
秦芸看着少年鲜衣怒马,留下一地尘沙,眼角竟变得温润起来。
“姐姐,你怎么哭了?”秦婳歪着小脑袋,很是不解,她姐姐怎么看着许夫子就哭了?
她记得去年冬天,许夫子也离开过一会呀,那时候姐姐就没哭。
秦芸伸手擦擦眼角笑道:“只不过是风太大,沙子迷了眼。”
第二天清晨,白觉带了两个暗卫装着秦芸送的吃食护送老夫人回京。
紫竹林现在只剩下袁燕婉母子,婢女一个,钱嬷嬷,宁伯以及许崇行派来的两个稳婆和一个奶娘。
今年这个端午,秦家众人都能看出来,秦芸过得心神不宁。
不过也没人敢主动提及许书言。
之后半个月秦芸每天都投入到做面膜之中,毕竟京城销量十分乐观,她要加大生产力,努力存钱,为自己和阿言铺后路。偶尔得空就去竹屋陪陪袁燕婉母子,日子过得也算舒心,除了时不时担忧远在千里之外的阿言以外。
五月二十子时一刻,天下着暴雨,秦家大门被袁燕婉贴身丫鬟欢欢拍的啪啪作响。
可是雨声太大,她的敲门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人听到。
还是马玲玲怀孕身子不适,起床找水喝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这也得亏秦芸一直坚持给家人们用空间水煮饭烧菜,他们家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马玲玲把床上正好呼呼大睡的秦三郎推醒:“三郎,我怎么听着有人在敲门?还有人在叫秦姑娘的声音?”
秦三郎睁开眼睛,认真听了一会,发现还真是有人在敲门,他连忙穿上衣裳找到一把雨伞跑到门口,把门打开。
只见小丫鬟欢欢浑身都在滴水,头发也凌乱不堪。
“秦三叔,我找秦姑娘!我家夫人难产,快不行了!”小丫鬟见到秦三郎,连忙跪地,眼泪唰唰往下掉顾不上自己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