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整，营地外的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当中，三十六个身着正装的女兵，脸上带着茫然看着面前一个个低矮的简易小坟包儿。
说实话，能够剩下这么多人，让温涵有点不可思议。
毕竟按照他之前的想法，留下的女兵至少应该还能减少一半。
不过后面还有机会，总会有些跟不上节奏的女兵，注定会离开这里。
“你们的战友阵亡了，你们现在的心情如何？”
“因为你们的愚蠢，以及粗心大意，甚至自以为是，让原本有机会活下来的战友就这么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现在穿着军装真的不合适，我一定让你们跪在坟前，给他们道歉，或许你们应该去他们的灵堂前，看看他们的家，看看他们痛哭流涕的家人。”
从没见过温涵这么愤怒的女兵们，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恶魔教官’怒火中烧的样子。
即便是众多女兵当中的‘大混子’汤小米，都有种浑身飚冷气的感觉。
当然，在少数细腻而敏感的女兵当中，也有人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只有站在不远处的吴哲、邓久光等人，敏锐的察觉到温涵刚刚那些话究竟是在针对谁。
“他这是……在骂自己吗？”
拓永刚有点不确定的呢喃，引来了所有队友的注意力。
几人眼神不善的瞪了他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他的领章上，暗暗的冷笑了一声。
好像是在嘲讽他，就这个脑子，究竟是怎么升的军官？
“成才的事情……他比谁都难过，不管怎么说，那小子都是他的同年兵，一个连的战友，更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兵。”
“即便是他对成才失望过，但是当成才回来的时候，我看的出来他真的很高兴。”
作为突击队当中，资格最老，认识温涵最早的邓久光，他自然是最为了解的人。
他不像神经大条的拓永刚，也不像柳小山那种直肠子，想到就得找人说出来。
即便是他看出了问题，在温涵没有找他说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去讨人厌。
“他就是在骂自己，至少在成才父亲来接他回家的时候，他连面都没露，这件事让他痛苦了很长时间。”
“其实，我们也没好到哪里去，那次我们不是也没露面吗！”
站在拓永刚身边的吴哲，苦笑着拍了拍拓永刚的肩膀，砸吧砸吧嘴，强忍下那种鼻酸的感觉。
虽然他跟成才不住一个宿舍，交集也不算多，但这毕竟是老A的人，真那么没人性，老A也不会留下他。
“这一课还真的很有必要，提前打好预防针，总比她们有一天真正体验要好的多，那种情况，真的会让她们崩溃的。”
对于这种训练，在所有人当中，只有陈国涛是最为熟悉的。
因为在狼牙的训练当中，他之前就经历过。
成才或许不能让他产生共情，毕竟他跟成才基本上没见过，即便是成才阵亡，他也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但白崇伟的死，就真的让他感觉到失去兄弟的感觉了。
几个人站在远处，小声的碎碎念着，发表着自己的想法，只是看向温涵的背影，几人无不眼神复杂。
他们都知道，温涵的肩头上扛着多重的压力，可他们这些战友似乎一点帮他分担的力气都没有。
即便是有心，却又十分无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应该用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后面的训练当中，应该更加严苛，不能让这些女兵的训练太过轻松，没有一点敬畏心，她们迟早要吃大亏。”
“等她们真正吃亏了，恐怕后果她们根本扛不住。”
拓永刚若有所思的悠悠呓语，让身边的几个战友，缓缓转过头，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甚至这眼神看的他浑身不再在，作为突击队中的底层战斗力，被这几个人看的那是浑身发毛。
“我……我就是那么一说……”
拓永刚是知道自己的大脑袋，虽然虽然看上去……但肯定比不上其他几个人更聪明，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比不上自己，但人家拳头大呀！
所以被众人盯着看，他下意识就想撤回自己的话。
可这一次，几人给他的回应，却让他大吃一惊。
“我今天才发现，咱们的拓英雄有时候还是很聪明的嘛！”
这么‘庄重’的时刻，柳小山显然不方便露出笑容，也不方便伸手在拓永刚的头上揉两下。
但给出一个承认，他还是很愿意。
只是这几个人，在缓过神来之后，看向女兵们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而女兵们，根本就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些站在对面的教官，已经给她们的未来训练订好了训练难度。
这会儿，她们还在想着，温涵准备这个葬礼究竟是什么目的。
到是米兰脸色惨白的猜到了关键，或许她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正视了之前对温涵的印象。
其实在来了老A之后，她已经不只一次想要查看一下温涵的档案资料了。
可惜，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保密级别竟然不够。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上校，竟然查看不了一个中校的档案。
这件事，一直让她感觉非常古怪。
直到今天这场所谓的‘葬礼’，让她似乎想通了某些原因。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真正经历过战火的战士，真正将一个军人所有的悲苦都经历过一遍的铁血战士。
可他还这么年轻，好像也没比她女儿大多少。
同样都是孩子，看看人家的，在看看自己的家……不想要了！
看一眼那个又哼又愣的憨货闺女，米兰就忍不住翻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瞳孔的大白眼。
要不是年纪不小了，米兰真想找个男人重生一个，希望自己还有时间练个小号。
“行了，我不想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们留下了多少人，你们都长了眼睛能看得见，其他人去了什么地方你们都猜得到。”
“你们能留下，不代表你们很优秀，不放是矬子里面挑矮子，你们并没好多少。”
“后面的训练，你们依旧随时有可能被淘汰，我给你们一分钟，想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分钟之后，如果你们想留下，就去换好作战服，另外把橡皮袋子给我挖出来，别浪费钱。”
一语话毕，就丢下了这批愣在原地的女兵，转身走人了，就好像临时过来演讲的。
直到有人走出女兵们的队伍，郑重其事的抬手敬礼。
很显然，温涵的话，女兵当中，还是有人听的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