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还没等程方奕留意出什么结果,就出事了。
待苏澈跟程方奕赶到的时候,半边的围墙已经被拆掉了。
“住手。”
苏澈大喊,呵斥住那些还想拆房的人。
“干什么,这是私人地盘知不知道,经过我们同意了吗,就乱拆乱搞。”
苏澈跟程方奕径直走到工头面前。
“谁允许你们拆的?”
工头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手里拿着一把卷尺,对着地皮这里量量那里画画。
被苏澈问责了一番也没顶嘴。
而是略带无奈的开口,“上头说拆哪我们就拆哪,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的。”
“上头?是谁?叫什么名字?”
程方奕眸带寒光,扫视了一圈人群。
大家纷纷低头,不敢过多言语。
程方奕在心里过了一遍程老爷子生前的人际关系,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要是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这里——你们怎么拆掉的,就给我怎么砌起来。”
昨天还在为厂子敲定的事情高兴,今天就出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果然——福祸相依。
他们还是高兴早了。
“许处长。”
工头交代了。
他手底下的人纷纷看向了他。
他摇摇头。
这种权贵钱财之纠纷,他们这种普通小老百姓是没法左右的。
不如直接说出来,让他们自己斗好了。
要是程方奕赢了,他也算提供线索有功。
要是许处长赢了,他就说自己是被逼无奈。
总比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好。
“那这个许处长有说拆了这里做什么吗?”
这厂子还没开起来呢,挑事的人就来了。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太平啊。
“建公园,许处长说这里风景秀丽环境优美,最适合建公园了。”
程方奕蹙眉。
放眼望去,除了满地的荒草和破败的屋子,就只有干涸的水沟,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景色优美,这许处长怕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而且在他记忆里,这个地方一直都是个工厂啊。
就连这一片地方,都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园。
“有盖红章的公文吗?”
程方奕直视眼前的工头。
“就是,有公文吗?”
苏澈继续追问,“不是吧,不会没有吧。”
看着脑袋低得更下的众人,苏澈语气略带不善。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政府就算要征地建公园,也要先经过我们的同意吧,哪有这样先斩后奏的。要不是遇到我们今天过来,是不是哪天来逛公园才能发现自己的地盘被强制侵占了呢。”
“两位大兄弟,我们真的只是听吩咐办事的,真不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啊。”
工头一边说一边让手下人收拾东西。
程方奕给苏澈使了个眼神。
苏澈咳咳了两声,拦住了工头的去向。
“让你们走了吗,那我们这里的损失算谁的啊?”
好好的围墙拆成这样,莫名其妙又加重了他们的负担。
距离厂子办起来的日子,越来越远了——
“大兄弟,我们真的只是听吩咐办事。”
苏澈冷哼一声。
“是嘛,那我现在吩咐你们恢复原样,你们也听吩咐办事吗?”
带着老实人的面具,干着二流子的活。
哪怕工头已经伪装得很像了,但气质上还是缺少了点什么。
起码那充满算计的眼神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木讷老实的人。
“大兄弟说笑了,我们都只带了大锤子来,砌墙的家伙什要啥没啥,就算我是变戏法的也变不出一堵墙啊”,工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那我就只能报警了。”
说着苏澈便作势离开。
“等一下——”
工头攥着锤子的拳头紧了紧。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苏澈嘴角微扬,“很简单,把许处长喊来,我们跟许处长谈损失的事情。”
工头摇摇脑袋。
“既然你们这也不愿,那也不行,看来我只能去报警了,你说这砌一堵墙也不便宜吧,又岂是我这围墙还是青砖,算下来的话,几十都不止了。”
不少工人听到几十块钱的赔偿都埋怨了起来。
“老包——”
“老包你说句话啊。”
“就是,我们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出来的干的。”
“那可不,我这钱还没挣着,可不能还要家里给我贴钱干活。”
“你倒是说句话啊,当闷葫芦是几个意思。”
“包大哥,你快说呀。”
……
工头瞟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
“大兄弟,先抽根烟,咱有事好商量,我跟我这群兄弟都是背井离乡出来混口饭的,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为难我们。”
工头的态度多了几分毕恭毕敬。
苏澈摆手。
“不了,媳妇管得严,不让抽。”
“那大兄弟你呢?”
“我也不了,我媳妇比他媳妇管得还严”,程方奕指了指苏澈说道。
工头讪讪的收回了烟。
“我也没有那个什么许处长的联系方式,要不咱们就这么算了吧,我回去之后跟我那些工头兄弟说,谁都不要动咱们这边的围墙行不?”
苏澈瞬间炸毛了。
“什么叫做不要动这些围墙,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又不是你们自家的地盘。再说了,什么叫做联系不上许处长啊,那你们干完活了找谁结工钱啊,还是等你们那个所谓的许处长想起来了再给你们发。”
话音落下。
场面一度沉默。
聚焦在工头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
工头冷汗涔涔。
就在快顶不住众人目光的时候,有人来了。
“谁找我。”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扶着他的肚子来了。
“我就是许处长,谁找我?”
许光耀看似是在问工头,但眼睛一直看着程方奕。
是善是恶,在黑市打拼多年的程方奕跟苏澈自然一眼瞧得出来。
但初来乍到,俩人很是默契的收起了黑市那套江湖做法。
俩人沉住气,打算探探话。
“许处长是吧,我这的围墙被你手底下的工人误拆了,你看你是打算帮我重新砌起来呢,还是赔钱,我自己请人砌呢?”
苏澈笑着开口,但笑意不达眼底。
“是嘛!老包,你怎么办事的,拆墙都拆到别人这里来了,还不快给人赔礼道歉。”
许光耀一副轻拿轻放的模样。
“许——处长?是吧,你相信魔法吗?道个歉我的墙就能自己恢复原样,可厉害了。”
虽然大家听不懂苏澈说的魔法是什么东西。
但话中话还是听出来了。
不少工人低头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