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盟友,每个人都是敌人,每个还能行动的人身上都沾满鲜血,并且准备着杀掉每一个还能活动的人。
十三看的眉头紧皱,他终于知道咬人的日本兵为什么原本嘴巴里就是鲜红色的,原来这不是他咬的第一个人。
他们为什么把蘑菇用枪打碎之后没有停下,反而对同伴开枪。
看着大厅里每个都拼尽全力厮杀的日本兵,他们完全是最本能的动作,每个人都返回到原始时代,血腥原始的动作就连几个玩家看的都皱眉。
看着每一个人在杀掉别人之后又被别人杀掉,每个人都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只关心自己能杀掉多少人。
这不符合他们身为人类的本能,十三非常不解。
除非……有什么超自然力量影响了他们。
杰克看的直皱眉:“这场厮杀毫无美感,只有恶心血腥和折磨。”
杰克原本以为十三会附和自己,结果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转头才看到十三在低头沉思。
十三目露敬佩的看着张淼:“是你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吗,奇迹之神居然这么厉害,能做到这种程度肯定很耗费神力,这神力几乎相当于用不完啊。”
张淼摇摇头,面带微笑地回答他:“不是我做的,是那些蘑菇。”
“那些蘑菇会向空气中喷洒孢子,孢子会让人陷入幻觉中。”
“大厅里的日本兵已经将同伴当成了袭击他们的恐怖怪物,所以才会在枪里的子弹用完后,用尽任何手段去攻击别人。”
“在他们眼中看到的是自己在攻击怪物,每一个扑过来的都是恶鬼,自己任何攻击手段都是拼尽全力自保罢了。”
自从张淼展现神技之后就都很沉默的树此时开口:“那为什么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我们站在这里,虽然离得大厅很远,但肯定也吸入了孢子。”
“而且你的攻击手段实在是太不人道了,既然你能够让蘑菇喷出让人产生幻觉的孢子,那为什么不能让蘑菇产出剧毒的孢子,让他们在沉睡中悄无声息的死去,反正这都能达成你想要的目的。”
张淼听他这样说,就像是没有脾气一样丝毫都不生气,笑眯眯的回答他:“他们在做人体实验的时候,应该就有想过这一天吧?”
“自己伤害别人就会受到别人的伤害,他们撕扯别人的血肉,自己的血肉也被别人当成物品一样撕扯,这不是很公平吗?”
张淼脸上的表情笑眯眯,语气却像是寒冰一样冷:“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那更是罪该万死。”
她语气一转又变的和煦起来:“对了,你们日本人干什么事不是都说抱着必死的觉悟去的吗,喊着人体实验是不情愿做的,做人体实验只是想为科学做出更大的贡献这种口号,他们现在也算是做出贡献了不是吗?”
树破防了,他目眦欲裂地大吼:“他们的死毫无意义与价值!做出了什么贡献?”
“你这是为了一己私欲浪费生命,将他们残忍的虐杀!”
他的喊叫将十三和杰克都吓了一跳,纷纷过来当和事佬:“你怎么这样说,他们只是一群Npc而已。”
杰克不满地嘀咕:“他们这些Npc拿我们玩家做实验的时候都不见你这样义愤填膺,现在只是把这些Npc杀了你就这么激动,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们是队友?”
杰克的话唤起了十三痛苦的回忆:“就是,你知道被迫将毒气吸入肺里有多么痛苦吗?那痛苦就像通过嗓子强行往胃里吞玻璃,眼睛里灌辣椒水,下一秒一个无形的大手掐住你的脖子不让你呼吸。”
“明明你也被他们剥了上半身的皮肤,让你流了两天的血,这让你几乎不能有任何大动作,你现在居然还这么袒护他们,你是什么受虐狂吗?”
树被说的哑口无言,其实他对这些Npc的死并没有什么意见。
就算他们在游戏里的身份是日本人,他身为一个玩家,最基本的游戏与现实还是分得清的。
但是主要是张淼的态度让他特别不爽,有一种可以轻松解决这件事,但是非要将他们虐杀以此泄愤的感觉。
这让他感受到了恐惧。
这种恐惧随着大厅里的厮杀达到了顶峰,恐惧挤压着他的情绪,让他终于爆发出来巨大的愤怒。
可惜他的愤怒在张淼的眼睛里就犹如小孩子一样,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张淼现在单手就可以吊打他。
人在没有实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现出再怎么强烈的愤怒,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也只是一个笑话。
张淼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转头率先走入大厅里。
十三和杰克跟在她身后紧紧跟上,树站在楼梯走廊里犹豫了半天,听着楼上还没有停下的枪响,咬咬牙最终选择跟上去。
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完成任务二之前她肯定不能杀自己,只要完成任务二就可以脱离副本。
只要脱离副本的够快,就算她手上有神力肯定也不可能快过系统,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树一边在心里暗暗的安慰自己,一边警惕的跟在张淼她们身后,始终与她们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张淼对于他这种张淼对于他这种既要蹭别人好处,还要让别人客气对待他的行为不置一词。
反正活不了多久了,在死前耍点小脾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淼甚至能够理解他刚才的暴怒,应该是他身为玩家的本能感知到了危险,但却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压抑已久的恐惧这才在刚才爆发出来。
理解但不代表原谅,他还是要死。
成为玩家这么久,张淼已经不再是刚开始那个一定要找到别人错处才会出手的玩家了。
现在的她不再需要理由,树比一只老鼠强不到哪去,看他不顺眼杀就杀了,还需要找理由吗?
张淼漫不经心的在最前面带路,根本不管身后玩家树的反应。
她的鞋子踩在已经凝固的血液上,抬腿时鞋子与地板拉出黏连的血丝,发出“吧嗒吧嗒”声。
“吧嗒吧嗒”声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