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德,要是知道他的四百多名青衣卫兄弟,分别在檀州和路安隆全都已经殒命了,也不知道他是何心情。
他听到莫元龙的话之后,继续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吗?”
这时卢大壮上前,说道:“也不是,你们也可以选择打道回府,但要从这里去路安隆,没有邱大人的允许,我们是不能让你们去的。”
张德心中的怒火腾地升起,拳头握紧。
他又想起了临行前皇上交代他的话,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邱索,无论如何都要劝邱索听旨去攻打鞑靼。
“那我们要是坚决要去呢?”张德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自他入朝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过。
这时金正科赶紧上前打圆场道:“张大人,既然两位将军要我们在这里等着邱大人,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张寿喜却也对莫元龙和卢大壮的态度不悦,在皇上身边待久了的人,总是觉得自己比别人的地位要高出一截,因此他反而火上浇油道:
“你们两位什么意思,我们是去路安隆给邱大人传旨的,我们代表的就是皇上,你们这是要抗旨不成?”
卢大壮哈哈大笑:“哈哈哈,张公公, 好大一顶帽子啊,你现在是皇上的秉笔太监就能给人乱扣帽子吗?我们抗旨?抗的是什么旨?”
气氛陡然紧张。
金正科见状,赶紧说道:“此事,我个人认为在这里等邱大人便是,张大人和张公公如果一定要与二位将军相争,我退出来。”
这个金正科,还真是一个见风使舵之人,那天皇上喊了他们三位尚书商谈了之后,他回到家里仔细想了一下,估计是上已经派了青衣卫对邱索动手了,要不然皇上不会说要他们去说服邱索不计前嫌的话来。
这两天,他更是了解到了,不仅林星河、文学林、项勇三人离开了,连这三家人,还有京城智勇侯府的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这种种迹象表明,邱索已经决定要造反了。
邱索这个人,表面上谦谦有礼,实际上是一个狠人,从袁家人的下场他已经看透了,这个大盛朝,没有人能与邱索抗衡。
邱索若是想反,皇上只有一个手段能对付得了邱索,那就是皇上的那支神秘力量青衣卫。
可现在的情形很明显,应该是青衣卫人员并没有得手,否则,皇上就不会派他们三人再去请邱索打鞑靼了。
现在的邱索,掌握了军权,只要青衣卫的人员无法奈何他,他要是想反,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思虑再三,金正科决定了,若是邱索真的反了,他并不打算支持皇上。
至于倒向邱索,他倒是想这样,但他又担心邱索并不会收他。
张德和张寿喜都不明白金正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几乎同时鄙夷地看了金正科一眼。
张德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了,说道:“我张德在此说一句话,我们代表的是皇上,我们要前往路安隆,任何人不得阻拦!”
卢大壮等人则偏偏都拦在他的前面,说道:“我们作为檀州守军,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入檀州!”
张德闻言,猛地一下抽出佩剑,大喝一声:“你们当真要造反不成?”
卢大壮也突然抽出身上的钢刀,喝道:“好意劝你,你却不听,要动武,我们奉陪!”
仍然还是金正科劝道:“诸位,诸位切勿动手,动手就伤了和气,张大人,张公公,切莫忘记我们此行之目的,这样吧,我们三人先商议一番再作打算。”
说着,金正科便将张德和张寿喜拉到了一边,轻声说道:“二位,你们没看出来吗?皇上只派了我们三人过来,这要是强闯的话,这里有几万人马,就算张大人的武艺高,还能杀了这几万人马不成?”
“依本官看,不如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皇上知道我们是被他们拦下了之后,也不会怪罪我们,你们说是吗?”
张德和张寿喜也觉得有道理,临行之前,皇上还交代过他们,要尽量与邱索说好话,不能惹怒邱索,他还希望与邱索与他不计前嫌,继续派兵去打鞑靼,在这里与这些人交手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在金正科的斡旋之下,双方这才没有动手,而是将他们暂时安置在檀州的驿馆之中。
而且,只要三人出来,都会有一些人或远或近地跟着,明显在防着他们到处乱逛和逃出檀州城。
这样一等就是半个月的时间,邱索他们却还没有到檀州来。
张德终于等不下去了,如此等下去,那鞑靼军都要打到京城去了。
这次,张德和张寿喜也不管金正的阻拦,就要强行闯出去。
监视之人立即通知了卢大壮。
卢大壮立即与莫元龙赶了过来。
这次,张德打定了主要,就算动手,他也要强行杀出去,绝不能一直就这样等在这里。
双方正要动手,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张大人好威风啊!”
众人闻言,抬头一看,竟是邱索骑着他的乌骊马,突然从远处朝着他们而来,他的身后,紧跟着二十多个侍卫人员。
原来,邱索在远处就用望远镜看到了这里的情况,这才及时赶来。
这些天,因为他在路安隆干掉了三百名青衣卫,又担心卢大壮他们与那一百多名护送武官入金的青衣卫人员之间的冲突。
更重要的是他的娘亲和陆曼都还在檀州这里。
因此为了赶时间,邱索昼夜不停地往檀州赶路,大部队都只能迟一点赶来。
没想到,刚一到这里,就看到了张德正要与卢大壮和莫元龙动武。
张德作为青衣卫的最高统领,他担心卢大壮和莫元龙不是他的对手,因此,邱索这才离得很远就高喊了一声。
见到邱索果然来了,张德这才将佩剑插入剑鞘之中。
邱索骑着马赶了过来,并没有下马,而是冷冷地盯着张德,目光有如鹰隼:“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莫元龙赶忙说道:
“禀报大帅,他们三人说是要去路安隆给您传旨,我与卢将军跟他们说了现在是战争时期,他们不能随便出入檀州,也告诉了他们,您马上就要来檀州,可他们却不顾奉劝,想强行闯关!”
金正科赶紧说道:“莫将军错了,是他们二人要强行闯关,我还在劝他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卢大壮赶紧说了一句:“金大人说得对!”
张德阴沉着脸,发现情况很不对,邱索居然见到他们,敢于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与他们说话,看起来这邱索果然已有反意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个青衣卫的头领就有义务帮着皇上处置掉这个反贼了。
这时,邱索看向了张德,问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意?”
“何意?我等代表皇上给你传旨,你不下马接旨,却还在此问是何意,莫非你要造反不成?”张德反问邱索道。
邱索冷哼一声,依然骑在马上:“哼,传旨,我倒想知道你们要传什么旨。”
金正科连忙道:“是皇上想请你带兵从鞑靼境内打到山西去,京城的禁军现在正赶往山西,如此两路夹击,才能一举全歼山西境内的外敌。”
邱索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皇上果然是好算计啊,一方面,派了人想去路安隆杀我,另一方面又派你们给我传旨,要我去再给他卖命,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在场的人都是大吃一惊,金正科还好一点,他猜到了可能会是这样的,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跟着张德他们一起要强行闯过去。
张德和张寿喜则是犹如一颗惊雷在他们的身边炸响,因为皇上派了青衣卫的人员去路安隆,他们一个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直接就是青衣卫的头领。
他们一直抱着侥幸心理,那就是皇上曾经给路安隆的人发过旨意,要他们在一个月后动手,现在才过去不到十天的时间,按理,那里的人应该还没有对邱索动手,那么邱索是如何发现的呢?
张德上前一步,说道:“邱帅,这里面应该是有些误会,我们过来,就是来解开这些误会的?”
邱索哈哈大笑,也不再收敛锋芒:“哈哈哈,张大人,你不是那些人的头领吗,难道那三百名高手不是你派过去的,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必要装下去吗?”
邱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暂时没有说出青衣卫三个字来,他倒要看看,这个时候了,皇上还会有一些什么想法,就还给他们留了最后一点脸面。
这时,张德也想起了皇上交代过他的话,不能与邱索起冲突,而是要说服邱索,便忍着性子说道:
“邱大帅,我也知道朝中有些传言,既是传言,自不可信,皇上今天派我们过来了,也请你给个面子,我们一起好好谈谈。”
张寿喜也赶忙道:
“邱大人,切勿动怒,皇上虽没有与我们明说,但他说了,如果你愿意出兵,从鞑靼境内入山西,打败鞑靼和金兵,皇上愿意封你为异姓王,并将整个鞑靼境内都赐给你,成为你的封地。”
邱索再次大笑:“真聪明啊,现在鞑靼就在我的手里,我还需要他封我为王吗?”
张德听到这话,立即就开始思考要如何给邱索致命一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