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灵灵摇头:“不够,还不够。”
“哇!”蓝灵灵呕出一口血。
陆明邕担心有意外发生,欲要阻止,却被长孙焘拦住:“灵灵姑娘心里有数。”
陆明邕有些不悦:“殿下,你的心也忒大了,瑜儿去引吴提出洞那事你也由着她,方才你也由着她,你再这么惯着她凡事都由着她,不出事还好,出了事该如何?”
对于陆明邕的指责,长孙焘没有回答,也不做任何解释。
一直以来,晏晏都与他风霜与共,从来都不是他需要呵护在掌心,且经不起任何风雨的花骨朵。
晏晏有胸襟,也有抱负。
但凡为自己所坚持的信念而努力的人,危险与挑战会一直存在。
除非晏晏甘心做一个平凡的后宅女子,否则这些事就不可能避免。
然而晏晏又怎甘心在后宅蹉跎一生?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这段时日因为怀孕生产,晏晏已经十分克制自己的行为,有时也会懊恼自从有了孩子后,便不能像从前那般勇敢地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他懂晏晏,所以他不会以对晏晏好的名义去阻止晏晏做想做的事。
他懂晏晏,所以不会干涉晏晏理智的决定。
他希望自己能如同那天空一样,放任晏晏自由飞翔的同时,默默地陪伴在身边。
反正,他也阻止不了,不是么?
司马玄陌拍了拍陆明邕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阿瑜要做的事,谁能阻止?”
陆明邕叹了口气:操心!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蓝灵灵被弹开,重重地砸在地上,接连呕出几口血。
而那红线也缩进陆明瑜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长孙焘和陆明邕立即围到陆明瑜身边。
“晏晏。”
“瑜儿。”
“你没事吧?”
司马玄陌冲两人翻了个白眼,弯腰扶起蓝灵灵,道:“灵灵姑娘,你还没救百里先生,可别在这会儿就死去。”
蓝灵灵没有回答,伸出手结了个古怪的法印,有一圈密密麻麻的黑虫绕着她的指尖飞舞。
司马玄陌头皮发麻,险些没把她丢出去:“这是什么玩意儿?!”
蓝灵灵笑了,露出带血的贝齿:“这是我的功力,我的功力恢复了。我需要你帮我调息,因为我没了蛊丹,若是不能将这些功力吸收,我会经脉尽断而亡。”
“我就是个劳碌命。”司马玄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蓝灵灵扶好坐直,而后运功为她调息。
陆明瑜见蓝灵灵大功告成,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而后回答兄长道:“我没事,半点感觉都没有。”
陆明邕道:“你传功力给灵灵姑娘,怎会半点感觉都没有?上次我失去功力一段时日,走路就像灌铅一样,你有没有身子酸痛疲乏之类的症状?”
陆明瑜很肯定地道:“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陆明瑜立即挥出一掌。
“砰!”窗户被震碎。
接下来,是阿六痛苦的嚎叫:“啊啊\/啊啊!我的脸,我毁容了毁容了!我的脸!”
原来,是窗框飞出去,正好击在回来禀报消息的阿六脸上,就像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外面,是苍梧和苍何的低喝:“别吵,主子们在里头忙着!”
阿六顿时就没声了。
屋里,陆明瑜惊诧不已:“这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威力才对。”
长孙焘也是不解:“你当真没有半点不适?”
陆明瑜摇摇头:“真的没有!”
陆明邕扭头道:“灵灵姑娘,你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替百里先生解那东西?得赶紧让百里先生恢复才行,一定要让他给瑜儿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灵灵认真调息,没有搭理他。
长孙焘将手掌放在陆明瑜的背上,运功去探她的气息。
然而,她体内真气充沛,如泉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没有任何紊乱的迹象,他终于确信陆明瑜所说的没事是真的。
长孙焘道:“晏晏没事,兄长放心。”
陆明邕瞪了陆明瑜一眼:“没轻没重,不计后果,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陆明瑜默默地往长孙焘身后缩去。
长孙焘道:“兄长,珍璃最近怎么样?胃口如何?”
陆明邕没好气地道:“少给我打马虎眼!”
陆明瑜继续龟缩在长孙焘身后。
长孙焘噙着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遮住了陆明瑜。
陆明邕又叹了一口气:操心!真操心!
约莫小半时辰过去,蓝灵灵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她站起来,扔给满头大汗的司马玄陌一锭银子:“这是报酬,多谢。”
司马玄陌捡起银子,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你用本王找到的银子给本王做报酬?本王这么寒酸好打发么?”
蓝灵灵道:“我还嫌弃给多了呢!”
司马玄陌把银子揣进怀里,掏出董穗给他绣的帕子擦汗,看着丝绢上那精致的绣样,司马玄陌感叹:“还是我的阿穗好。”
蓝灵灵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走到床边为百里无相解蛊。
只见她伸手从百里无相的脑袋开始,轻轻一扫,扫至双足,随即道:“完事了,不出意外的话,天亮就能醒来。”
司马玄陌道:“这么快?你没有偷工减料吧?”
蓝灵灵白了他一眼:“这便是全盛时期的我,一只小蛊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长孙焘拍拍陆明瑜的头:“好了,这下你也该放心了,先回房歇歇,等师父醒来我叫你。”
陆明瑜摇头:“不必了,就在这等师父醒来吧,我也好久没有和兄长好好说话了。”
陆明邕别过脸:“我还没有原谅你!不准备和你说话。”
陆明瑜没有搭理他,继续与长孙焘说话:“表哥得到命师留下来的东西,只要表哥掌握命师绝技,必然对铲除帝释天有很大的帮助。”
陆明邕:“……”
长孙焘道:“这吴提是个厉害的角色,但不知为何,他这次做的事,却像是在背叛帝释天。”
陆明瑜道:“这是的确奇怪,相信有朝一日我们会知道。不过等会儿师父醒来后,或许我们会问出些蛛丝马迹。”
长孙焘坐到她身边,含笑凝着她,眼底是宠溺与纵容:“晏晏,你没事就好。”
陆明瑜笑道:“你平安就好。”
是的,都平安就好。
以后他们也会遇到无数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希望每件事结束后,他们都可以欣慰地对对方说一句:“你没事就好。”
夫妻俩相视一笑,眼看就要旁若无人地缠在一起。
陆明邕一屁\/股坐在他二人中间,抱着手阖上双眼。
长孙焘伸出手,从陆明邕的身后绕过去,握住了陆明瑜的手。
陆明瑜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夫妻俩无声地笑了。
陆明邕紧紧抿住唇,额上青筋跳动得十分欢快。
司马玄陌捏着董穗绣的帕子傻笑。
蓝灵灵继续盘腿调息,这次功力的恢复,她的感觉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同,得尽快掌握才行。
天微微亮。
天边泛出鱼肚白。
当第一缕晨曦落在阿六被木板拍得鼻青脸肿的脸上时,百里无相仍然没有醒来。
但雍州南宫家的事,却是一波接一波,闹腾得十分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