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她总是闷闷不乐,活泼的姑娘全然没了神采,必定是失了功力对她打击太大,所以她一直愁眉不展。
带出去散散心,兴许能让她情绪有所好转。
“灵灵姑娘,岐黄学院要开始招生了,我委实有些忙不过来,你能不能随我去一趟,就当帮帮我。”
蓝灵灵神色恹恹,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致:“我不大舒服,想歇歇。”
陆明瑜也不做强求,只是笑着道:“都怪我,忘了灵灵姑娘身体还未完全复原,这样,你在家休息,不用在意我。”
说完,陆明瑜又叮嘱丫鬟好生伺候,便扶着腰离开。
蓝灵灵见她肚子都比整个人\/大,走路时让人心一颤一颤的,生怕她发生什么危险,总觉得良心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蓝灵灵起身跟了上来:“罢了,你一个孕妇都忙前忙后,我又没有断手断脚,陪你一道去吧!”
陆明瑜敛住狡黠的笑容,坐上了轿子,而其余几位则上了马车,一行人向学院赶去。
到了学院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人吓了一跳,还未到招生的日子,便有许多人等候在学院旁边。
为了避免混乱,秦宁已叫人摆上几张桌子,开始登记大伙的情况,登记完后根据情况又发两个热馒头。
秦宁还安排几个头脑灵活的小厮解释招生规则,说明学院会派人去核实报名学生的情况,如有弄虚作假,不仅要吃上官司,也会永远被禁止入学。
马车和轿子直接被抬到学院门口,陆明瑜等人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蓝灵灵却却将目光放向学院门口的那些人身上。
他们有老有小,但都看得出,这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底层民众。
有的头发花白\/面容枯槁,杵着一根树枝权当拐杖。
或面黄肌瘦,身材瘦削,那高高凸\/起的颧骨与泛着不健康的黄的头发,都昭示着他们长期食不果腹。
她在打量众人的同时,也有人在好奇地望着她,好像在疑惑她的打扮。
“灵灵姑娘,奴婢扶您进去。”绿猗见她迟迟不进去,出来提醒她。
蓝灵灵收回目光,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么多穷人聚集在这?”
绿猗解释道:“这就是岐黄学院存在的意义。王妃说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学院专门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医术,让他们学会谋生的技能。”
蓝灵灵震惊地道:“就像慈善堂那样吗?”
绿猗摇头:“不是,慈善堂是做善事,岐黄学院则更像交易。他们需要付出劳力,才能换取安稳的住处,以及果腹的食物,因为王妃说了,人活一世不该受嗟来之食。”
蓝灵灵又道:“他们要付出哪些劳力?”
绿猗耐心解释:“在学院期间,他们必须认真修课,服从学院的安排,如任何地方需要,他们必须无条件去支持。”
“学有所成的人会优先安排到相应的医馆中义诊,等满了一定的年限后,则会放他们出去自由谋生。”
“如果期满他们不愿意离开,可以留在医馆中继续义诊,但学院会给他们酬劳。主动前往边疆做军医的,还能惠及子孙后代。”
蓝灵灵默了默,疑惑道:“为什么学成后不立即派往边疆服役,要等在医馆义诊年限满了才给她们选择?”
绿猗道:“王妃说了,正因为有边疆的将士为我们戍守边防,我们才能享受和平日子,所以他们应该配上经验老道的军医,才能在危机关头保住他们的性命。”
“王妃还说,将士们是为国家筑起坚实城墙的砖石,每一块都应该珍惜,并得到最大的尊敬,受伤了也该享有条件允许的范围内最好的救治。”
蓝灵灵不由感慨:“你们王妃怎么会想到这些?她的心胸竟如此宽广。”
绿猗眼里满是敬佩之意:“王妃她也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子,刚嫁进王府时步履维艰,她一无所有,但却用最坚韧的精神顽强地走到今天。”
“王妃说了,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但那毕竟很少,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付出努力去换,失败了不要紧,得而复失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不放弃努力。”
蓝灵灵沉默了,刚好二人也到了里头。
陆溪和小茜各扶着她的一只手臂,她便把绿猗指给了蓝灵灵,让绿猗好生照顾着。
一行人往里走,蓝灵灵目光时不时地往陆明瑜身上瞟,她不明白,像陆明瑜这样的人,怎么有如此胸襟和毅力,心中有国也有家,每一件事都努力去做好。
刚进到后院,便见秦宁正神色慌张地经过,甚至连她们来了,都好似没瞧见。
“秦大哥。”陆明瑜叫住了他,“怎么回事?”
秦宁面露焦急,道:“学舍里有几个学生平日不注重卫生,屡教不改,后来学院就把他们安排在一处。”
“方才有夫子来报,说他们发起了高烧,有的上吐下泻十分严重,教授岐黄之术的夫子初步诊断,可能是瘟疫。”
“但山长他不在,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发生,我先过去,一切等山长来了再说。”
陆明瑜当机立断:“带我去看看!”
“不可!”众人异口同声。
陆明瑜很是坚决:“瘟疫的威力不可小觑,一旦耽误了,到时候将要付出更多去控制,我先去看看,也好立即采取相应措施。”
秦宁没有办法,只得让陆明瑜去,但几人都把陆明瑜围在中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到了学舍,陆明瑜命众人在远处等着,仅带陆溪进去,还没靠近院子,便听见痛苦呼号声。
这一听陆明瑜悬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
要真得瘟疫,能这么中气十足?
等进去一看,陆明瑜差点呕了出来,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味道和茅坑一样,脏衣杂物乱七八糟堆了一地。
几位大夫过来问安,陆明瑜只是问道:“他们都吃了什么?”
其中一个夫子忍不住道:“饭食和大家一样,但拿去打饭的碗,不知多久没洗了。”
陆明瑜点点头,心里多少有数,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是忍着恶心给众人一一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