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梁小东明白令长远做不了主,所以他认为再呆下去也没有必要,他又虚情假意地与令长远,吴满春寒暄了几句,然后带着公孙留,鲁大能走出病房。
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练习走步的病人扶着墙壁前的扶手慢慢移动,左边护士服务站的护士注视着他们。公孙留叹息了一声。梁小东警觉地扫视四周,然后摆了摆手。公孙留,鲁大能无声地跟着他走。当他们快要走到电梯前时,罗林,高志强,吕拒,常威,董公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们亲切的打招呼,然后错过了。
“排查案发现场了吗?”罗林说,一面向前走。
高志强说:“排查了。”
“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
罗林停下脚步,回身面对所有人,“林爱国有反馈吗?”
“封锁幸福路时我碰见林爱国了。”吕拒说。
“你们谈案件的事情了吗?”
“谈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案件很诡谲,到目前为止元胜的妻子,孩子都失踪了,元胜家里也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一切都显得反常。”
“他就说这些了,没说别的?”
“他说凶手是一个极其狡猾的人,其余的他什么也没说。”
罗林环抱双臂,仰起头颅,一只手抚摸着下巴,“我也觉得蹊跷,”他说,眼神变得凝重,停顿片刻,他继续说:“咱们先看看元胜的情况。”他带着所有人向69号病房走去。
梁小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暗叫了一声不好,他意识到京海调查组,市局刑警支队联合办案,绝对不可能仅仅封锁幸福路一条道路那么简单,他们一定会扩大搜查范围,宫冬梅,小崽子可还在春城南郊呢?
他的手心里冒出冷汗,额头上也有汗珠渗出来,他拿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公孙留,鲁大能疑惑地看着他,他走到电梯边上的暖气前,伸手摸暖气,“今年还未入冬,”他说,“就已经给暖气了,这屋里人又多,热得我直冒汗!”鲁大能说:“这是什么地方。是病秧子聚集之地,提前给暖气也在情理之中。”公孙留哈哈笑道:“我家可不如医院暖和!”
咯噔……电梯停了,随后电梯门打开。梁小东急忙走进电梯里,然后抬起手腕,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十点半了,再不把宫冬梅弄走,事情会变得麻烦,等到公孙留,鲁大能进入电梯后,他急忙按下一楼电梯键。电梯下到一楼,他急匆匆带着公孙留,鲁大能走出电梯,回到警车中,然后开着车,先后把公孙留,鲁大能送走。他独自开车回到了春城南郊。
前方路口红灯亮了,他把车停了下来。汽车鸣笛声,骑自行车人的叫嚷声交织在一起,路口地段吵闹的像是菜市场,从前方传来的警车鸣笛声瞬间里打破了一切,路口安静下来。四辆警车并排开到路口停下,从警车里下来八位民警,他们拿着警戒线,封锁路口。然后站在路口两边。
路人停下,注视着发生的事情,交头接耳起来;车里的司机注视着民警们,耐心等待。
路灯亮了,汽车缓缓向警戒线靠拢。
“他们一定是在搜查宫冬梅,小崽子!”梁小东这样想时,他看着路口民警的眼神眯了起来。现在他能轻松进入,但是一会儿出来,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不采取行动,他们早晚会发现宫冬梅,小崽子。他咬紧牙关,握住方向盘的手轻微颤抖,坚持着把车开到检查站。
一个穿着白色制度,面容慈善的年轻民警向他摆手,他停下车,摇下车窗,面对民警僵硬地挤出笑容,“同志有什么事吗?”
年轻民警敬标准军礼,“同志,我们例行公务,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梁小东口上虽如此说,但是心里恨不得掏出手枪,砰砰打两枪。
“请出示您的证件?”
梁小东掏出警官证,递给到年轻民警的面前,年轻民警接过警官证,仔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说:“请问,您想去哪儿?”他把警官证递给梁小东。
梁小东接过警官证,“也是例行公事!”
“您车上还携带其他物品吗?”
“没有。”梁小东说,觉得有必要给他一个极好的印象,因为等会儿,他还要开车出来,万一引起他的怀疑,事情会变得更槽糕。他打开车门,下车,然后把车门都打开,再走到后备箱前,把后备箱也打开。民警跟随着他,详细查看了一遍警车,然后站在他对面,“我相信你,同志!”他说。“你大可不必如此!”
梁小东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他。“公事公办!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
他推开梁小东的手,“我不吸烟。”他说,看着梁小东的眼神里流露出真诚,“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梁小东觉察到这个年轻民警已经相信他了,于是又说:“我是市局刑警队队长,作为人民公仆,我理当做出表率!”
年轻民警面色通红,再次敬礼,“一切听从党指挥,听从领导安排!”
梁小东点点头,然后进入警车里,开着警车通过路口,路口民警纷纷举手向他敬礼。四周的汽车里传来阵阵的叫好声。警车快速消失在路口,等再次出现时又拐了几次弯,梁小东发现没有人跟踪,这才直接把车开进了胡同,进入平房院落里。
平房区很安静,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汪汪狗吠声,像是随着风飘来的呜咽声一样渺小,院落里枯萎的果树上沾染着寒霜,有一瞬间寒风吹拂而来,树叶孤零零地飘落。前面阳光照耀的平房房檐上,毛草上的冰霜融化,水珠从毛草尖上一滴一滴滴落下来。窗户窗帘拉开一条缝隙,郝宁露出一只眼睛盯着院落里停着的警车,当他看见梁小东在车里时,他马上合上窗帘。
他走到炕边上坐下,缩着身子把身上的破薄棉袄裹紧,“大哥来了!”
张斐背脊依靠在炕柜上,拿着一本色情杂志看,有一瞬间他的目光又会在宫冬梅身上打量。末了,他的眼神落在宫冬梅隆起的胸脯上。“我知道了!”他说,把杂志放在炕上。然后爬到炕边,和郝宁并排坐着。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梁小东从屋外进来。他看见宫冬梅捆绑在椅子上,元慎身上捆绑着被单,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走到炕边上坐下,然后掏出三根香烟,分发给郝宁,张斐两根,自己留下一根香烟抽了起来。张斐接过香烟,把香烟放在鼻孔下嗅闻,然后闭上眼睛,像是极享受一样,露出微笑;郝宁点燃香烟,大口大口抽起来。烟雾在屋里弥漫开来,呛人的烟草味使得人窒息,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光影铺洒在地面上。
“他们在这里,我们会很麻烦。”梁小东说。
宫东梅挣扎着,张合嘴巴呜呜发出声音,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塞在她嘴里的抹布,困住了她,使得她动弹不得,说不了话。最后她哀求的眼神盯在梁小东面孔上,摇头乞怜。梁小东撇着嘴冷笑。
“我们弄死他们吗?”张斐说。
“我之前说过什么?”
张斐想不起来梁小东说过什么,他摇了摇头,郝宁皱紧眉头,低头看着地面的眼神里闪烁,似乎在回忆以前的事。
梁小东昂起头,把香烟放在自己嘴角一边上,他抽了一口烟,斜着的烟卷在他手指中颤动,随即烟雾从他另一边的嘴角吐出来,弥漫在空气之中。
他继续说:“如果元胜不答应和我们合作,他的女人会成为我们三联帮所有男人的女人。”只说完了这段话,他停了下来。屋里的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呼吸声,抽烟吧嗒声,像是无限放大了一样,在屋里回响。
顿了顿,他说:“她现在就是你们的女人了!”说完,他走出屋,回到车里。
他把烟头扔到车窗外。屋里传来宫冬梅的哭泣声,呼喊声,哀嚎声,又有拳头的捶打声,喘息声传了出来,混合的声音持续了半个钟头,屋里安静下来了。窗帘前两个黑影晃动。
看着窗帘上的晃动黑影,梁小东撇起嘴角,阴冷地笑着推开车门,向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