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酒店是春城规模最大的酒店,它矗立在春城路的繁华地段,梁小东以前也去过那里一次,由于现在是夜晚的缘故,他还是多拐了几道弯,到达春城酒店时已经是清晨三点钟了,抬起手腕看手表,看到时间时,他还是长叹了一声,然后下车,走进春城酒店。
春城酒店大厅空旷寂寥,两个女服务员趴在吧台前打盹,梁小东走到她们身前,敲响了吧台大理石桌面。当当的敲击声回响,一个女服务员抬起头,睡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的一位朋友在16号客房。我想去16号客房见我的朋友。”他说。
“16号客房?在二楼左拐角!”女服务员拿过一个本子,查看上面的客房信息后这样说。
梁小东转身向电梯走去,到了这里,他打开电梯门,乘坐电梯到了二楼。他走出电梯,走出走廊门,停在16号客房门前。
他敲响了门。当当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回响着。客房里传来鲁大能沙哑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他推开门进入客房里。
鲁大能只穿了一件裤头,他站在床边上,佝偻着腰身看梁小东,当他确认梁小东后他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衣服穿上,床上躺着两个女人,从她们白皙的面容,姣好的身段看,她们年纪都不大,大约也就在二十岁左右,左边的这个女人,留着一头长发,她现在正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睡觉,她身上半盖着一件鹅毛绒的毛毯,她的半个乳房露在毛毯之外,显然昨夜有过剧烈运动,这个女人较之普通人睡的更深沉,她呼哧呼哧的呼吸声音,像是在撕裂空气,从她的妆容看,她绝对不能算是良家妇女,她的脸蛋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眼睛和嘴唇上都涂抹着鲜艳的红色脂粉,眼线,唇线也画的精致,在一般情况下,这种妆容的女人,一般都是社会上的失足女人;右边的女人身材矮小,但是却是男人难以抗拒的那种类型,这种女人身材虽然矮小,但是大多体态丰腴,她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身体上,凹凸有致,尤其是那一对鹅毛绒遮盖的乳房更显得突出,像是两个圆滚滚的球一样撑起鹅毛绒毛毯。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鲁大能说,把一件黑色休闲装套在身上。
梁小东走到他身边。没有立刻说话,这里到处散发着腥臭味,臭袜子味,当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时,空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他鄙夷地打量鲁大能。床头柜上摆放着避孕套,床上,地上乱扔的,揉搓成一团的卫生巾到处都是,女人的内裤,乳房罩,男人的臭袜子,裤头挂在电视上的,扔在地上,床上的也随处可见。就在鲁大能的脚边,也有一本丢弃的色情杂志。
鲁大能见梁小东没有说话,他扭头看梁小东,“怎么不说话?”
“省厅的元胜知道吗?”梁小东说。
鲁大能转动眼珠,然后又开始穿衣服,“我知道。”
“他下半生恐怕要成植物人了!”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想去省厅工作。”
“补元胜的空缺!”
“嗯!”梁小东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吹拂进来,使得他感觉好了一些。
“可我已经退休了。”
“你的下属公孙留并没有退休。”
“你是想让我带你去见公孙留,让我说服公孙留帮助你调动工作?”
“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听说,京海来人了!在这个风头浪尖,我们行动,会让他们当做典型抓的。”
“你害怕了!”
“我不怕!”鲁大能口上虽如此说,但是身体却诚实地哆嗦。
梁小东掏出一根香烟,面对敞开的窗口抽起来,他吐出烟雾,烟雾随着风飘散到窗户外,窗户外清晨阳光沐浴的世界里像是没睡醒的老人,雾霭笼罩高楼,街道,路灯熄灭时街道上又陷入一片死寂。
顿了顿,他说:“不怕,啰嗦什么?”他瞅着外面的眼睛眯了起来。
鲁大能浑身哆嗦,“你想……怎么样……?”他说,他的声音颤抖,像是喉结中灌了沙子,声音显得含混不清了。
“和我去找公孙留。”在梁小东的印象中,公孙留这个家伙贪财,但不好色,做事极谨慎小心,如果有鲁大能在场,事情会比较好解决。
“稍等!”鲁大能说,把裤子穿上,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黑色皮包挎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走到床前,“你们醒醒,”他继续说,“我要走了!”他弯下身子,想摇醒女人,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女人光滑的肌肤时,他眼中流露出淫斜的光芒,手不老实地向女人身下游移。
右边身材矮小的女人先醒了,她坐起来,把鹅毛绒毛毯遮挡在身前,皱紧眉头,“昨天折腾了一晚上,你怎么还没吃饱?”她说,揉着自己的眼睛。
“不是昨夜的事儿。”鲁大能说,从黑皮包里掏出一打人民币,“这是你们的报酬!”他继续说,把钱甩在床上。
身材矮小女人一把抢过钱,把钱捧在手心里,一面沾着唾沫,点数着钞票,一面嘟囔,“谈好的价钱,”她说,眼睛却不离开钞票,紧紧盯着钞票的眼睛里绽放着贪婪的光芒,“一分钱可不能少!”她继续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停下了点钱,手按到旁边女人的头上,摇晃着她的头,呼喊:“丫蛋丫蛋,快点起来,客人付钱了!”
这个侧躺着,叫做丫蛋的女人坐起来,发觉自己裸露上身,她马上又把鹅毛绒毛毯遮挡住自己的身子,然后揉着眼睛,“钱在哪儿?在哪儿呢?”
鲁大能又掏出一打人民币扔到床上,丫蛋拿起钱,贪婪地看着钞票数着,有一瞬间她张开嘴,手指点在舌头上,再沾满了唾沫后又认真点数起来。
点了几页钞票,她说:“我们姐妹挣钱,可是要吃香的喝辣的,后半辈子什么也不干,你这人得了便宜可别少给了钱!”
鲁大能笑道:“一分钱也少不了你们的。”他说着,带着梁小东走出客房。
然后他们走出酒店,梁小东驾驶警车直向公孙留的家而去。
路上,鲁大能劝告梁小东不要直接到公孙留家里,梁小东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盘算什么,但是还是答应了他,等到到达公孙留家的小区时,他把警车停在小区外。他和鲁大能在车里呆了三个钟头,才看见小区里有人拎着菜篮子走出来。不一会儿,公孙留也走出来。他看见梁小东,鲁大能在车里,但是他却装作什么没看见,拎着菜篮子径直走开了。梁小东想下车拦住他的去路,他抓住门把手,要推开门,鲁大能抓住他的手,他回头看鲁大能,鲁大能摇了摇头,他意识到这里有猫腻,只能又呆在车里,等到公孙留拎着菜篮子从早市回来,他看见他左右张望,看见没人注意他,他才走过警车,轻轻在车门上敲击了两下。然后急匆匆走开了。
“这个贼子!”梁小东在心中咒骂了一声,目视着公孙留消失在小区门口。
公孙留进入小区,逢人点头哈腰,一点官架子也没有,碰见熟悉的人,他会站住和人家谈国家大事,说国家会越来越兴旺,发达,他作为一个官员,一定廉洁奉公,一定完成民族,和国家的历史使命,当他回到家时,他马上板起面孔。
“梁小东,鲁大能来了!”他这样对自己的婆娘说。
他的婆娘一双贼溜溜,像是挤进面团里黑煤球似的眼睛滴溜溜转,“他们有事找你?”
他点点头,然后拎着菜篮子走到厨房,看似在洗菜,但是眼睛总瞄着外面。小区里老人领着孩子走在上学的路上,年轻人骑上自行车上班去了……这里没有他陌生的面孔。他的婆娘扫视着窗户外。“瞅什么瞅?别瞅!”他压低声音说。
他婆娘浑身哆嗦一下,错愕地盯着他一秒钟,然后接过他手里的青菜,“我来洗吧!”她说,声音却在颤抖着。“他们要是要是……有事儿找你,……你办还是不办呐?”
“那得看看他们出多少价钱!”他说着,回到沙发上坐下,从摆在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
他的婆娘撇着嘴坏笑,然后再也没问,默默地做好饭菜端到茶几上。她坐在公孙留对面。